空气中气压很低，清羽隐隐觉得苏玄心情不是很好。

于是，清羽道，“公子，属下们先退下了，您有事再吩咐我们。”

苏玄没出声。

清羽、清玉悄悄退下，不一会儿房门就被关上。

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阴影覆盖了苏玄的大半身体，整个人看上去晦暗不明，神秘莫测。

他到底在烦躁什么！

这不是他，他不该被情绪左右的！

难道真的如顾飞霜所说的那样，他介意那个洛羽与路云的关系？

怎么可能！

感情再深厚又怎么样？主是主，仆是仆，永远都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介意完全不可能的事！

可是万一呢？

不，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万一，他也绝不会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存在。

他很清楚，他对路云是在意。

但这种在意是建立在路云有别于其他人、对他不感兴趣的这一点上。

他想要知道，路云对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的不在意。

若是真的，他倒想看看，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路云喜欢上。

若是假的，就证明路云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手段高明一些罢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他无聊生活的一味调剂品，一场游戏罢了，他不该投入太多的情绪。

……

再说洛羽这边，苏玄与顾飞霜两人出去后，只剩下他与床上昏迷不醒的路云。

洛羽心跳有些快，他慢慢地挪着脚步来到床边，怔怔地望着床上的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能够离路云这么近，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用目光描绘女子的面庞、五官。

若是路云还是醒着时，洛羽绝对是不敢这么放肆的。

他只敢用余光偷偷注视着路云的衣角，视线往上抬一分都觉得千斤重，更别说与路云对视了。

规矩不允许，他也不敢。

洛羽希望路云能尽快醒来，却也十分珍惜此刻独属于他与路云的安静时光。

洛羽也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当他看到路云睫毛颤动就要醒来时，一时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慌乱得厉害。

喜悦、心虚、羞愧……陌生复杂的情绪齐齐涌进胸腔。

洛羽故意忽视这些情绪，关心的上前，“殿下，您醒了！”

“嗯。”

路云本来早该醒了，她没那么脆弱，只是单纯想偷懒睡个懒觉。

睡了几天，睡是睡足了，不过躺久了也腰酸背痛。

路云撑着自己，打算坐起身。

洛羽急忙劝阻道，“殿下，你身上还有伤，小心扯到伤口！”

“无碍。”说话间，路云已经坐了起来，“去准备些吃的，我饿了。”

洛羽见路云真的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那股复杂的情绪又悄然涌了上来，他连忙应道，“是，殿下。”

……

顾飞霜一听到路云醒来的消息就去找苏玄。

“苏玄，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去办？”

“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要不换你戴着这个玩意试试？”顾飞霜把手举在苏玄面前，铁链也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哗啦”响成一片。

“又重又丑又没地位，真是憋屈死了，好歹我也是天下有名的神医诶！整日戴着这玩意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以为你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顾飞霜一愣，旋即笑道，“真是难得啊苏玄，你竟还会开玩笑了。”

“……”

顾飞霜也知这事是急不来的，他之所以要催苏玄，也是想让他想起还有这件事，别忘了。

不过，他也不敢催得太狠，万一苏玄甩手不干那他岂不是要亏死！

苏玄一看心情就不是很好，也不知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牵动苏少主的情绪。

他还是先溜算了，万一撞枪口上他找谁说理去！

顾飞霜走了，苏玄也没留他。

苏玄暂时不想去见路云，他知道这是在逃避，却不想弄清为什么，直觉对他没什么好处。

就先这样吧。

人活得糊涂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

新原洪灾得到平息，灾后重建工作也在有序进行。

路云作为此次抗灾救灾的主要负责人，功劳自不必说。

经过这次救灾事件，路云在民间的声望更甚。

皇帝为路云设下庆功宴，庆祝她凯旋归来。

这种宴会最是无聊，各种应酬烦不胜烦，路云身为宴会的主角又不能不参加。

苏玄陪同路云出席这场宴会，以路云幕僚的身份正式进入这些权贵的视野之中，不动声色间替她挡掉了不少献殷情的官员。

路云暗自点点头，看来带苏玄过来是明智的，人还挺靠谱。

得到路云肯定的眼神，苏玄心头一热，不由也回以一笑。

苏玄注意到这点后，和自己较起劲来，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

“殿下，臣说过，您定能凯旋而归。果然殿下没有辜负臣的期望。”

一道慵懒沉稳的男音在人群中响起，人群骤时如潮水般退散到两边，一个紫衣尊贵雍容的男子径直朝路云这边走了过来。

玉面侯柳无极！苏玄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柳无极此人杀伐果断、狂放不羁、崇尚强者。无论是他欣赏还是厌恶的人，只要被他盯上，下场都不会太好。

除非，能经受得住他的考验，他才会真正放过你。

苏玄游历时，柳无极就曾亲自上门招揽过他。不过那时苏玄还没入仕的想法，自然是拒绝了。

柳无极可不管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他设下重重阻碍，只有他通过了，他才有资格讲条件。

这种人无疑是可怕的，他不会管你说什么，只会以自己为中心。

尤其这个人还位高权重，那就更加令人窒息了。偏偏你还反抗不了他，只能一步步踏进他为你准备好的所谓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