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邪道势力频频在江湖上作乱,确实该除。
明月教早年依附于临仙宫,替临仙宫做尽恶事,不过后来脱离了临仙宫,迅速崛起,与临仙宫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明月教虽然近两年低调了很多,但终归摆脱不掉邪道之名。
楚景只在武林大会见过路云一面,不了解她的为人,不能仅凭那一点好感就认定她是好人。
楚景被宗门说服,之前在武林大会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心悸渐渐淡去,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任务,绝不辜负宗门对自己的期望。
楚景被宗门誉为天才,靠的不仅仅是武学天赋,还有超人的意志力,他想要完成一件事,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完成。
楚景一向对自己的意志力引以为豪,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完成宗门交给自己的任务。
可他没想到自己也有意志力薄弱的一天。
明明已经决定好要完成宗门任务,要帮助宗门除掉路云,却没想到在见到路云后,楚景还是不受控制地动摇了。
如果说当年的惊鸿一瞥是意外,那么这次的心荡神摇就绝不是偶然。
楚景一时忘了自己的任务,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去靠近女子。
不过在暗处的三位师叔总会提醒他,提醒他不要忘了任务。
楚景在幻梦和现实中徘徊着,辗转反侧,痛苦纠结。
从小到大,作为宗门的天才,楚景一路上顺风顺水,活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之中。
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十分空虚。
他的人生中,好像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没有半点色彩。
虽然拥有了别人认为最好的一切,他却活得并不开心,觉得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直到遇见路云,他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单调的人生有了色彩。
能够如此顺利地接近路云,楚景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路云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就仿佛镜中花、水中月,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不过是幻象。
楚景最终没有听从三位师叔的话,对路云下毒。
现在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天衍宗的天才弟子楚景成了宗门的叛徒,天衍宗正派人全力缉拿他。
楚景却不后悔。
在他放纵自己沉沦在这场幻梦里,选择站到路云那一边,背叛天衍宗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楚景如今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跟随在路云身边。
只要能跟在路云身边,其他人怎么想他都可以不在意。
……
转眼,楚景来明月教也有一个月了。
在明月教,他不再是天衍宗的天才,而是路云带回来的一个无名无分之人。
路云身边有太多人,他想挤也挤不进去。
楚景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局面,他很贪心。
他想要路云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不是一味忽视他。
来明月教一个月,他与路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开始楚景还能忍耐,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既然路云不来见他,他就自己过去找她。
快到路云的宫殿门口,楚景心里竟生出了一丝胆怯,有些不敢上前。
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楚景心一狠走上前。
宫殿门口的守门弟子拦住他,“没有教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楚景温和一笑,“在下楚景,找路教主有点事,麻烦两位向教主通报一下。”
守门弟子A上下打量了楚景一眼,眼神轻蔑,“你以为你是谁,教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楚景被他的话噎住了,垂下眼帘,他现在的确什么也不是。
“请二位进去通报一声,见不见也是教主说的才算。”楚景舍下脸面弯腰对二人行了一礼。
不料二人态度更加嚣张不屑。
守门弟子A:“我们凭什么要帮你通传?你一个天衍宗的叛徒,既能背叛自己的宗门,说不定有一天也能背叛我们明月教!我们才不会给你蛊惑教主的机会!”
守门弟子B:“教主事务繁忙,哪有时间见你?还请回吧!”
楚景心底窜出一股怒火,区区两个守门弟子也敢这般跟他说话!
楚景深吸一口气,压下这股怒火,尽量平心静气道,“既然二位不肯替在下通报,在下就自己进去好了。”
两名守门弟子闻言,警惕起来,“怎么,你还想硬闯?”
“得罪了。”
楚景的天才之名不是白叫的,面前两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很快,两名守门弟子落败,被打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明月教紫色服饰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神色冰冷。
“何人在外面闹事?”
楚景面色一凝,也不知此人在门后听了多久,他竟未曾察觉。
两名守门弟子见到男子,连忙起身退到一旁,“雪护法,此人硬闯殿门,还打伤了我等。”
雪裕没有看两人,冰冷的目光扫向楚景,“解释。”
楚景敛下眸子,听闻路云身边有左右护法,只有他们能近路云的身,想来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而他却连见路云一面都如此困难。
楚景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敌意,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嘴边只挂着温和的笑,看上去温良无害。
“我确实动了手,打伤了两位兄弟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见路教主一面,还请护法大人通融通融。”
雪裕眼珠动了动,冰冷的目光扫遍他全身,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高傲与轻视。
楚景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起,眼底的冷意快要藏不住。
面前的男子武功深不可测,真要打起来他未必是对方的对手,楚景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能选择继续隐忍。
“主上不见任何人,请回吧。”
不见任何人?
楚景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路云不想见他?
若是没有她的命令,这些人怎么敢如此放肆?就不怕他真的找路云有要事吗?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楚景就遍体生寒,一种不知名的胆怯从心底酝酿而出。
他嘴唇翕动了下,竟无法再张口。
……
雪裕进来时,一眼就看到窗边躺在摇椅上的紫衣女子,白猫温顺地窝在她怀里,窗外紫花纷飞,偶尔有一两瓣飘进来,调皮地落在女子的衣裙上。
“主上,人走了。”
在路云面前,雪裕神色依旧冰冷,却不自觉收起人前那副高傲,眉眼恭顺,真诚谦卑。
路云抚摸着白猫柔软的毛发,漫不经心地道,“继续派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