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姑娘，我知道你醒了。”

“你想离开吗？我可以帮你。”

柳煜清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意味，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他编织的网里，然后被寸寸收紧，无法脱身。

“然后成为你用来试验的药奴是吗？”

“别这样看我……”他的手覆上我的眼睛，挡住了我眼里的冷漠与尖锐，“我一开始确实是对你的体质感兴趣，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对你的人更感兴趣。”

“慕容天时与顾筱霄早有婚约，两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不过就是挽救他们感情的一枚棋子罢了，你以为他们真的重视你吗？”

“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柳煜清给我的感觉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吞入腹中。指望他，不如指望我自己。

“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柳煜清透着一股受伤意味，如纱似雾钻到人心里，让人跟着他一起难受。

“如果你真想帮我，取我心头血时轻点，我怕痛。”我道。

柳煜清沉默良久，才应了声“好”。

被人取心头血时，我已经昏迷过去，因此没感受到什么痛楚。

在此之后，我的灵魂浮浮沉沉，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的生命在慢慢流逝，一脚也跟着踏进了鬼门关。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诡异，细思极恐。

“醒醒，路云，快醒醒，好不好……”

慕容天时不断给我输送灵力，我这破洞般的身体也变得暖洋洋的。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最终我被救了回来。

“路云，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带给你的伤害，我会用余生去弥补。”慕容天时再三向我保证，就差对天发誓了。

“别不理我，你说句话好不好？”慕容天时攥紧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放在他的脸上，话语中充满了祈求。

平日眼高于顶的一个人如今对我低三下四，百般讨好，我却并不觉得痛快，只觉得聒噪。

“我很相信你，也很想原谅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眼很小，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心里总有根刺，深入骨髓，难以拔出。”我抽回了手，表现得很痛苦，也很纠结，泪水从我指缝间一滴滴流下。

慕容天时不疑有他，抱住了我，“是我的错，我会弥补的，只要你能原谅我。”

黏糊了一阵，慕容天时想留下来陪我，被我婉拒了，慕容天时不想惹我生气便只好离开。

我对慕容天时不可能心无芥蒂。

方才慕容天时低三下四的样子让我想到一种可能，或许我可以从感情层面报复他！

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感情本身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慕容天时现在能容忍我，不代表以后能容忍我。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和能耐能把对方耍得团团转。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搭了进去。

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我发现我还是很爱惜我这条命的。

我不想被恨意支配，那样只会让自己活在痛苦中，永远都不会开心。

归根究底，还是我太弱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要有所改变才行。

这日，顾筱霄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在她上回晕倒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果然不愧是以我的血滋养出的花朵，原本苍白病弱的面庞也变得鲜妍殊丽，充满朝气，可爱动人。

“云姐姐，对不起。”顾筱霄那双杏眸还是那般真挚，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迹。

“你一直都知道，对吗？”我敛下眸子道。

“云姐姐，我不甘心，我想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