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不开沉重的眼皮,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人,却意外扑了个空。
人呢?
这下她的慵懒和疲乏全都不翼而飞,一双惺忪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房间里欢愉的味道还未散尽,但陶歆连带着他的衣服和痕迹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匆忙下了床,翻找可能躲起来的地方,但哪哪都找不见陶歆的身影。
光着的脚感受不到地面的冰凉,却寒透了一颗恐慌的心。
虽然是初经人事,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陶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即使真有急事离开,也该有留个信儿啊!
她回想着昨夜的种种,他要她褪掉火母蓝藤的手环,他抱着她紧紧的,他喃喃着叫她小骗子,他叫她原谅他……
难道——他早已察觉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阿婉更加坐不住了。她匆忙洗漱、换了衣服,然后过去寻找白裔。
“掌柜的,陶哥哥在吗?”她焦急的忘了再装失声,但却收到了白裔否定的答案。“不在!他昨天一晚都没回来。”
阿婉闻言折身又往外走,白裔看着她的身影一阵愧疚。
在她醒来之前,陶歆其实回来过。他给白裔看了火母蓝藤喷出的火焰,之后就匆匆赶往妄难世界,临走前反复叮咛的一句话是:“帮我照顾好阿婉。”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要求,白裔却无能为力。为了复活太一,他本就隐瞒了许多东西。可以说,阿婉和陶歆之间的隔阂和误会,很大部分原因都在他的身上。
他本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源,又怎么可能给予阿婉照顾与欢乐?
眼前,阿婉落寞的背影看着那么的单薄,如一片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原本粗砺的良心。
他握紧了拳头,拼尽全身力气忍耐着到嘴边的歉意。没曾想,阿婉就像感应到什么,突然在此刻转过头来,以一双明亮、洞见人心的眼睛盯紧了他。
那一刻,他的心都险些跳出嗓子眼儿,却听见阿婉惴惴的问:“掌柜的,你说……是不是陶哥哥知道了我隐瞒他的事?他……他昨夜说……说我是骗子……”
“这……”白裔厚重的防御出现一道裂痕,歉疚汩汩而出。但一想到妖族的复兴、数万年来先辈和后辈前仆后继谋求的基业,他还是昧心忍住想要坦白的冲动。
“也许是你言行间哪里出现了漏洞也未可知……再找找看吧,他一个大男人闹别扭能撑上几天呢!”
他的一句话,坐实了阿婉的猜测,也把阿婉推入到绝望的深渊。
陶哥哥真的是因为生气躲开了?她木然的点一点头,僵硬而缓慢的转过身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回卧室。
中午时,陶歆没过来看她。
下午时,陶歆没过来看她。
……
她觉得不能这么被动的等待,踩着余晖转遍了整座太阳宫。
没有,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陶歆的身影。再次回到卧室时,天已经全黑下来。她呆坐在床上,闻着浓烈的甜带着腐败的味道,胃里猛然抽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