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全身的冰冷触感,我早在镇海兽那夜就把其中苦楚,尝个通透。犹记那夜,海中无数生灵涂炭,而到头来,所有的冤债都算在韩悟身上。
那夜有苦。也有甜,可今夜呢?
在鞭子再度大力落下时,我脚踩深渊,面对皎白的众鬼和夜渐离,只愣了一秒就迅速转过身--
我转身的瞬间,看见雪白墙面上。满是艳丽红花。围肠广弟。
血染的花,绚丽绽放,像极了大师笔下的泼墨梅花,可手笔大的惊人,颜料不要钱似得,再度让无数血花飞溅,而转过来的我,更被血肉撒了满脸、满身。
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我就看见方才还沉睡惺忪的韩悟长眉紧皱。本如玉的肌肤,瞬间变作石膏样的惨白,而那淡粉色的唇瓣,也化作通透的白,薄唇紧抿,在鞭子抽打的空隙中,我听到他一声很闷、很轻的痛哼--
“嗯~”
如此羸弱的闷哼让我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血,回头直接怒吼,“要什么鬼气,太岁呢、宝宝呢!”
上次,有苏朔捏好的太岁丸子,可现在……
“太岁被夜君抓去,你想见他。起码三日后。”夜渐离如是说时,我心脏一顿,再看着血肉模糊的韩悟,愣了一瞬,竟然傻乎乎的趴在了韩悟身上。妈的……打就打我好了,别再打他!可这鞭子,又哪里挡得住!
在他紧皱长眉的痛哼中,我又慌乱地下来,那一刻恨不得能抽死自己,做的这是什么傻事!
“啪啪啪啪”的密集鞭子再抽下来,既没有太岁也没有苏朔。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抽碎了似得疼。
我心好疼,最疼的是我救不了他;而最最疼的是--
这是我设下的咒。
看他这般血淋淋我却束手无策,苏朔不在、太岁也不在。
“你确定不要鬼气么?”夜渐离问我时,我微微一怔,怎么会不要呢?
“把鬼气给他!”哭泣无用,对韩悟的事,我不会耽搁任何,比谁都聪明,迅速让开路,我不再阻拦。
那侧夜渐离一招手,我就看到源源不断的白光鬼气没入韩悟体内,然后,我听夜渐离安慰我。
“你放心,即便没有鬼气,他泡过岩浆后,骨血哪怕千锤百炼也不会死,顶多笞刑完了,留个头颅,以后还能再慢慢生出骨肉的。”
我正心慌,闻言瞬间暴怒,“你住口!”
怎么会!
我怎么会让我的韩悟只剩下头颅,那种把韩悟一个人丢下的事是白将军做的,不是我,我绝不会让韩悟重复当年的惨状。
“快点啊!他很痛的!”那些鬼没入韩悟的体内速度好慢,我脑海中浮现韩悟在岩浆中的一幕,那只有脑袋,骨骼全是红红的一幕不由咬住下唇,韩悟……那时候,又该多疼?
猛然捏紧拳,任由指甲挖入手心,在剧痛让暗流环绕时,我的心逐渐沉稳下来。
而好消息时,韩悟身上的伤痕因了鬼气,在逐渐痊愈,同时间,鞭子的抽打声,变慢了。双喜临门,我紧绷的心缓缓放松时,听夜渐离又给了一记良药:“别太担心,我准备了很多鬼。”
夜渐离说时,我看了他一眼,就别开脸,由衷道:“谢谢……”
他没说不用谢,只轻笑。
、这会儿人撇去了坏人的面具,笑的时候在我心里留下一丝丝愉悦,我微微一怔,此时并不想愉悦,眼看韩悟好了,我赶他出去--
“那现在没事了,这里留我陪他就够了,你……出去吧。”
说实话,让他出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过分!典型的过河拆桥。
旁侧夜渐离唉息,叹息带着花香缭绕:“早知道你是白眼狼,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化身成狼。”
浅浅的话语,让我有些尴尬,且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