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李尧提到大乾内政影响四方诸国,殿内已有人猜测到,大乾可能要改变长期推行休兵止戈的国策。
毕竟,唯有对外扩张,大乾内政才影响诸侯国。
太和殿内,静可罗雀。
诸王纷纷揣测李尧的态度。
此时,唐王面色最难看,害怕李尧指桑骂槐,借南唐来敲山震虎。
他默不出声,端起酒杯饮酒,掩盖内心的慌乱,眸光不时瞥向李尧,注意着他的神情。
季玄陵稳坐钓鱼台,静观风浪起。
轻抚着阮倾城的柔荑,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列国君王,他们如殇考妣,已有人垂首丧气。
不禁叹道:“这哪是寿宴啊,分明是杀机四伏的鸿门宴。”
他也好奇李尧在寿宴上宣布什么事儿。
不过,昨日两国秘而不宣达成盟约,他不怕李尧做出格的事情?
选择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皇上,欲宣布何事?”楚王询问。
楚国东南部一角,与大乾北疆相邻,正值齐楚作战,秦楚联军强征大康,楚地南疆防御松懈。
楚王生怕大乾龙骑剑指北方。
“大乾储君,选定何人,不光大乾群臣,百姓翘首期盼,诸卿,也暗中关注吧?”李尧说,瞥了眼九江王,海陵王,严肃的说:“选定储君刻不容缓,不能再拖延了。朕计划,在两年内退位。”
退位?
这怎么可能?
此言犹似飞速而落的陨石,砸进荡着涟漪的湖泊内,顷刻间,掀起惊涛骇浪。
诸王皆惊。
群臣慌神。
退位。
多指权臣胁迫,帝王皇权丧失。或皇子夺嫡,强迫皇帝禅让。
大乾立国百年来,尚未有过皇上退位。
李尧非大乾最出色的国君,特别在对外扩张,开疆辟土上,相比大乾先祖的确逊色许多。
然而,李尧年少继位,始终励精图治,采取轻徭薄赋的政策,在他治理中让大乾经济得到快速的发展。
大乾的国力,特别是经济,几乎是大乾立国以来最稳定,最富庶的时代。
纵然已过花甲之年,但仍旧精神抖擞,身强体健,在大乾的声望如日中天。
莫说退位了,他再主政十年,似乎都绰绰有余。
今毫无前兆宣布两年内退位,把皇权交给新君,没有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上,是不是太仓促了?”
太尉徐朝恩被惊得浑身冷汗,忙喝酒压惊,急声询问。
太突然了。
以前李尧没有表现出半点的迹象。
若非寿宴的气氛还算祥和,若非龙城的禁军,南北大营仍各尽其责,他甚至都怀疑某为幌子兵变,暗中威胁皇上。
“皇上,此事关乎国本,不可草率!”大将军,大司马梁玄晟仓促的说。
殿内,几名皇子,诸臣百官也纷纷建言,不支持李尧退位。
李尧要退位!
季玄陵轻笑了声,初闻的确出乎意料,细细斟酌又顺理成章。
李尧老成持重,被称作贤君丝毫不为过,诸侯国仍风平浪静的话,他继续主政,大乾将越来越繁荣。
奈何南唐谋国,似蠕动的蚕虫暗地里快速蚕食大乾。
北方的秦国,齐国,楚国,日渐兵强马壮,有机会威胁大乾。
李尧守土之方,开拓不足。
若选定储君,助他巩固皇权,再急流勇退,既保证自己的贤明,更维护大乾的利益,乃最明智的选择。
大乾邻邦君王,怕是寝食难安喽!
李茂源抓着软垫,指尖刺破软垫,发泄满腔怒意。
他处心积虑布局,处处讨好李尧,试图搅乱大乾内政,李尧一句话,令他所有的努力几乎付之东流。
一时抓起酒杯,狂饮闷酒泄恨。
“哈哈哈...”
李尧仰头郎笑,面色如平湖之水:“大乾太富裕了,富裕到军中将士醉生梦死,大乾太仁慈了,仁慈到四方邦国,公然敢在大乾眼皮底下,试图颠覆大乾。
今大乾军械松弛,武备不兴,四面虎狼环视,非岌岌可危,却不能任其发展。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大乾不能再纸醉金迷了,所以选定新君,破旧立新,才能改变大乾的处境。
何况,自古英雄出少年,善战如秦王之流,善谋如唐王之辈,皆临危受命,仍创出自己的天地。
大乾儿郎,甘愿自甘堕落吗?没有能文善武的英才吗?”
李尧的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寿宴变成鸿门宴,李尧似乎不顾诸王前来贺寿,直接针对众人。
唉!
李尧仍不相信他。
闻声,季玄陵长长喘口气。
李尧记仇啊,公然点名,把他与李茂源相提并论,显然没有忘记前两日他的警告。
太和殿,诸王,群臣越发的震惊。
特别是大乾接壤的邦国君王,早已是不寒而栗。
李尧在指桑骂槐啊!
提到秦王,唐王,全在敲山震虎,颇具警告的味道。
今选择急流勇退,怕是已决定改变大乾固有刀柄入库,马放南山的国策,推行以武立国,对外扩张的国策。
很快,大乾将发起灭国战争吧。
剑锋所指,好似杀猪宰羊。
顿时入喉的佳酿苦中带涩,入腹的佳肴犹似糟糠,难以下咽。
太和殿内,祥和的气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隐匿着浓郁惊惧与杀意。
齐王,公子僚恍然大悟,昨夜季玄陵一改常态,爽快的同意齐国的要求,原来对方料到李尧的态度,大乾国策的改变,提前未雨绸缪。
饮着烈酒壮胆,齐王暗暗庆幸,幸亏昨夜拜访秦王宫,与之达成协议,缓和关系。
不然,大乾龙骑剑指北疆时,齐国首当其冲,处在风口浪尖啊。
楚王面色苍白,余光飘向季玄陵。
大乾临时的改变,迫使楚国跟着作出改变,楚国该伺机而动,择良机拜访秦王,齐王了?
李茂源眼中杀机泛滥,瞪向季玄陵,面色异常冷酷,好似怀疑李尧的改变,与季玄陵密不可分。
他们狼狈为奸,欲把他逼向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