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长青子才看不出来,看走了眼。
长青子道:“我得知此事,先是震惊,后是愤怒,甚至要与他理论,不过我随即想到,他能为了剑道做任何事,我去寻他则必死无疑,绝不可能劝化此人。青霓子掌控神剑,修为又在我之上,我敌不过他,如果常年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会迟早露出破绽,于是我外出愈发频繁,也不曾告诉悲夕,她愚笨年幼,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太叔京对此极为赞同:“祖师英明,这等恶贼,什么做不出来?可您也不能逃,也不能留,只得如此,还要搜罗一些外界的阵图剑法和铸材,打消他的怀疑。”
木悲夕微微低首,原来师父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始终蒙在鼓里,才能活到今日。
即使是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说自己没有了时间,大阵将开,自己修为低微,一定会露出破绽。
“我的徒儿虽然愚笨,也是她能活到今日的原因,青霓子必不防备于她。”长青子又看了看太叔京,一番分析之下,对他顺眼了许多,笑道:“不过,我徒儿的徒儿却十分聪慧。”
太叔京又行一礼:“弟子是机缘巧合,得到线索,不及祖师。”
“你不必拍我一个马上要消散的神念马屁了,我能给的,都给了你,悲夕,现在我要将我的剑道「风花飘零」传给你们两人,你们学成之后,也寻机下山,再也不要回来,我料那主剑二百年内,必然崩溃枯竭,青霓子作恶至此,终有天道降他!”
木悲夕微微张口,想要告诉长青子现在外面玄阳峰的情况,他们已经被困,极难逃出,太叔京则对她摇头,因为他不想让祖师死去的神念为他们担忧。
他反而冷笑:“天不收他,天要收他,天下的恶人早就死绝了。斩奸除恶,还须人手来做!”
那边长青子身处云崖彼岸,轻身而起,以身演绎他的剑道,口中长歌作赋,吟吟不绝:“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草木千秋,一夕而死,非是一夕,实千秋之死也。”
太叔京和木悲夕终得玄阳峰之真传,世间万物,生死朝夕,却在千秋之前早已死去,也在千秋之后,方才出生,事物尽起于毫厘微末之中,待人发觉,早已成了定局,无法更改,他这才明白,长青子所悟早已不是区区剑道,而是一种事物演变流转的大道!
“难怪祖师出手一瞬即发,却是早就动念于微末之间,无迹可寻,剑风剑气倒卷,抵挡不住,那是定局,只是后知后觉的表层现象!”
长青子身形越发透明淡化,神念将散,木悲夕流下清泪,朝着那丝神念叩首,再次送别自己的恩师,太叔京得传其道,心有感激,便也跪下叩首。
他忽然抬起头来,问道:“祖师,你不是导引的一丝神念吗?为什么你能对答如流?”
长青子神念将散,呵呵一笑:“你心里怎么认为,那就是事实,好为之……。”
眼前幻境顿时虚化,三个洞口消失,太叔京猛然发现,自己和木悲夕一起跪在长青子画像跟前,一个头磕到了地上,画中的长青子慈眉善目,遥望远方,心满意足。
至于这丝神念到底是什么,也随之变成了太叔京心中一个谜团!
“这老头儿,在这里埋伏我呢,可恶。”
“好小子,说甚么破剑迷,救师父,然后却在我眼前拜堂,好得很,好得很!”
太叔京顿时犹如芒刺在背,回头一看,那美貌剑灵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右边额前一缕长发,弯弯垂下,衬托着极美的脸庞,似笑非笑。
然而……目光如刀!
“震灼!?你别胡说,我这是……”
啪!
他话没说完,却是被木悲夕打了一耳光,显然是被震灼这么一说,心中羞愤难当,又想起自己重伤昏迷时被太叔京上下其手,倒比震灼还要手快!
震灼突然面露怒色:“我还没管教他,你倒打上了!!”
木悲夕也不多说一句,甚至连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剑灵都忘了惊讶,急忙起身,捏着衣角腾腾往外跑了出去,震灼原本想拦,不过看她的神色不对,显然经历了什么大悲之事,所以任她离去,太叔京铁骨钢躯,一巴掌倒是不算什么,就是有些发懵。
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那一侧,细细回想:“恩将仇报赏我耳光的女子,这是第几个来着?”
震灼听到这话,更加火大,自己还没怎么动手打过这小子,居然还被别人抢了先!
她忽然上前,切齿道:“几个?你还有几个?”
太叔京发觉不对,刚要闪躲。
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