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彦九一看更急了,话不经脑便一溜的吐了出来:“前几天黎妃对娘娘动了刑,她现在十指不能动弹,情绪低落,再这样下去会病倒的,娘娘她中意您,你去看看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股脑说出来之后,彦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但她眉头皱了皱,依旧是迫切的看着魏孝辞,希望他能转过身来点点头。
可是事总不是如人愿。
魏孝辞的脚步顿了一顿,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伟岸背影透着几分冷傲的气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他脑海里只有六个字:
他是妃,我是臣。
彦九见他走了,泪水逐渐盈满了眼眶:“怎么会这样。”
她握紧了双拳,现在又该指望谁啊。
殊不知远在城门下的马车上,小厮一边给魏孝辞掀帘一边忧虑道:“那是霍娘娘身边的宫女吧?”
魏孝辞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坐进了马车,帘一落下,他的右手便抚上了胸膛,方才听到彦九口中“中意”二字时,这里,明明狠狠地颤了一颤。
这是魏孝辞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小厮坐在马车外,并没有发现魏孝辞的异常,只是一边招呼着车夫驱车一边冲着马车里道:“要我说啊,啥事您都甭管了,咱们仁至义尽,已经问心无愧了……”
“闭嘴。”帘后传来冷冷的两个字。
“得嘞。”
回到宫里时,张嬷嬷正站在殿前紧张的望,一见彦九回来,连忙把她拉扯到一边,焦急地道:“你刚刚是去哪了?娘娘一直喊着手指痒,要我把纱布拆开,可是上面裹着药,拆开了如何能好?”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把彦九往殿里搡:“你快进去劝劝。”
彦九苦着脸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倚在榻上盯着“熊掌”发呆的霍娇,后者一见她进来,立马道:“来的正好,把纱布给我拆了。”
前两天还是钻心的疼,到了今天痛意减轻,又变成挠心的痒了,就像一窝蚂蚁在里面攒动。
霍娇说完还抬起手在桌角上蹭了蹭。
“娇娘,不能拆,纱布上面有药,拆掉万一您再感染了怎么办……”彦九皱着眉头好像是在哄小孩般。
“纱布几天没换,也该换新的了,今天拆下来晾一晾,明天再重新包上,就一夜,不碍事的。”
霍娇按捺着心里的冲动,倘若她的脚灵活一点,肯定二话不说早拆了。
彦九想了想,妥协了,小心翼翼的拆开层层包裹着的纱布,里面渐渐露出黄色的药沫与暗红色的血渍,紧挨着指关节,绽开的皮旁原本白皙的皮肤青红交加,看起来尤为可怖。
“下去吧。”霍娇皱着眉吹了吹手指,脸上一脸平静的很。
黎妃这次送给她的,日后怎么着也得还回去。
“好。”彦九看着她的手觉得有些心痛,索性就点了点头,收拾着换下的纱布出门去了。
因为这一天过得甚是平静,所以这一天晚上彦九与张嬷嬷伺候着霍娇睡下后便也早早地回房了。
夜半。
月光透过虚掩的窗户撒在霍娇熟睡的面容上,此时房梁上忽然传来轻微的瓦片松动声。
几乎微不可闻。
然后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