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古南山教授已在眼前。比安相信,好友普利策对教授的描绘,实在是维妙维肖。总的感觉是,一张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大撮黑胡须,一双大眼睛被垂下来的眼皮盖住一半,神情极为傲慢。教授硕大的头颅向后仰,胡须朝前翘,整个样子给人的唯一印象就是倨傲不恭,好像是在对你说:“你这混蛋要干啥?”比安把自己的名片递放在桌上。
“啊,是的。”他说着,一边把名片从桌上拿起来,那神气好像名片有臭味似的。“不错,你是个专家,所谓的专家。比安先生,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因为你的名字很特别。”
“古南山教授,我到这儿来是谈生意的,不是来讨论我的名字的。”比安说此话时尽量做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依你这人脾气倒不小,比安先生。你神经紧张,动不动就要发怒。看来我们和你打交道要当心,比安先生,请坐下,别发火。我在读你关于重新开发斯堪的拉维亚半岛的小册子。是你亲自写的吗?”“那当然,先生。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不错,一点不错。不过事情并不总是那样,是吗?但我愿意相信是你写的,这本书写得还可以。用词虽然枯燥,但一些地方倒也颇有见解,有一些发人深省之处。你结婚了吗?”“没有,教授。没有结婚。”“那么,你还是有可能保守秘密的。”“如果我答应保守秘密,就会说话算话。”
“说得好。我的年轻朋友普利策,对你很推崇。他说我可以信赖你。这个信赖可是非同小可,因为目前我正进行一项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实验,甚至可以说是最伟大的实验,我请你参加。”“不胜荣幸。”“的确荣幸。我承认要不是这种事,规模宏大需要十分高级的技术,我是不会让别人参与的。现在,比安先生,我己得到你严守秘密的允诺,我就要谈核心问题了。事情是这样,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种生物。我相信这个生物也有其自己的循环系统、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
“很明显,这家伙是个疯子。”比安心里想,“我看得出,你这脑袋。”教授继续说下去,“听不进我的话,不过,慢慢就会相信的。你回想一下,一片沼泽地或者荒地,多么像巨兽毛茸茸的肋部。这种比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及整个自然界。大地的起伏就象这巨兽在缓慢呼吸。最后,对我们这样的小人国来说,这个生物的躁动和搔痒就是地震和灾变。”“那么火山呢?”比安问他。“别打岔!火山就像是我们身上的热点。”
比安竭力想批驳他这种奇谈怪论,可是给搞得晕头转向了。“温度!”比安叫道,“陷入地下越深,温度就越高,这难道不是事实?地心是高温液体,这难道不是事实?”教授挥挥手不理睬比安的争辩。“现在学校已经普及,先生,所以你也许知道,地球两极处是扁平的。这就意味着极点到地球中心最近,最容易受到你说的热量的影响。当然,要说两极是热带气候,简直是不可思议,你看是吗?”“我从未听说过你这个观点。”“那当然。伟大的思想家有权提出创见。这个创见,古往今来是闻所未闻,通常很难接受。比安先生,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物件举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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