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看了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说完匆匆走了,远远地听到他一声叹息声。
我回身进屋,见乾隆和皇后坐在一处说话,乾隆满脸是温润的笑容,而皇后脸现羞色,一直见皇后都是端庄稳重,何尝见她如此女儿态。不想打扰乾隆与皇后小聚。悄悄退出来回到烟波致爽的西暖阁,躺在贵妃榻上看书,不知不觉已日落西山,懒得点灯,嫌累眼睛,刚放下书,就听外面李玉的声音问:“令主子在吗?”我忙起身掌灯,打开门,见李玉垂首站在门口,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玉打了个千回道:“万岁爷猜令主子就在西暖阁,说主子常说喜欢这里的贵妃榻。万岁爷今晚去皇后宫里,打发奴才过来接令主子。”
我本想在此将就一宿,见李玉来接,只得跟他回了烟波致爽,见门口垂首肃立太监、宫女,每人手里提着一个挑盒,我进了殿,太监宫女也鱼贯进来,打开盒子,从里面一盘盘糕点端出来,片刻功夫,就摆了满满一桌子,又逐一退出去。
李玉道:“御膳房把寿宴当天要用的点心糕饼共二十九品,呈给万岁爷亲尝,万岁爷命奴才每品拣几块,请主子品尝。”我手指抠了一小块糕饼,放在嘴里吮了一口,甜得腻人,眼中涌起一股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只不过离开他一会儿,他就如此惦记我,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李玉躬身说:“奴才们在外面侍候,主子若有吩咐召唤一声便可。”我应了一声。
李玉退出去,随手带上门。
我虽不爱吃甜点,还是忍不住每样尝了一点儿,因乾隆爱吃甜的,宫里的点心做得都特别甜。
起身嗽了口,用竹盐粉擦了牙,桌子上放着纸笔,砚台里还有刚研好的墨,想起李白的秋风词,拿起笔,随手写下: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我虽早知绊人心,可是乾隆对我的这份深情,却让我深有所感。我留恋的并非不劳而获,而是一颗懂我的心。
醒来时,我睁开眼,眼前一个身影遮住了我的视线,乾隆负手立在床前说:“趴在桌子上睡,连件衣衫也不披,着凉了怎么办?外面奴才倒是不少,没有一个懂事的。”
我挪了挪身子说:“皇上下旨内殿不许人随便进来,这会儿又怪奴才们不懂事儿?万岁爷几时回来的,用过早膳没有?”
乾隆在床边坐下说:“和皇后用过早膳,去松鹤斋给皇额娘请安都回来了,李玉告诉朕你还没起来,原想悄悄进来取奏折去西暖阁批,没想到见你竟趴在桌上睡着了,把你抱回床上,累得朕浑身要散了架似的。”
乾隆挥着胳膊,一副痛苦的表情,我笑道:“皇上曾说,我朝武备,超越前代,皆因平日训肄娴熟,是以有勇知方,人思敌忾,臣妾不过一百来斤,只几步路,皇上就喊累了,臣妾敢问,皇上的武是从何而习,猎从何而狩?木兰秋狝不去也罢。”
乾隆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蛋,他这个习惯很不好,我生气地拂开他手,乾隆俯下身笑着问:“几百斤的牛犊,朕能一手提起一只,你一百来斤谁信?”乾隆叫过李玉,传旨月色江声备船。
一听说要备船,我还以为乾隆要带我去游湖,昨天意犹未尽,顿时来了精神,爬起来问:“今儿去哪儿?”
乾隆微笑道道:“今儿哪儿也不去,朕备船是想称称你的体重,古有曹冲称象,今有乾隆称妃。”
我重重地躺回床上,不是无语,简直是太无语了。
乾隆摸摸我的头:“卯时都过了,该起身了。”边说边俯下身,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说:“昨晚上哪个对朕相思了,这会儿又生朕气了。”
知道他看过我写的诗,我坐起身,衣服在他身后,我长身想去取,他一把抓起来说:“朕帮你穿。”我重新躺好说:“算了吧,上次皇上倒是帮臣妾穿衣服,天黑没看清,把臣妾的衣服给穿反了,惹得谁看见臣妾都笑,多亏那天没有外人来,否则臣妾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