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你倒是说话啊!”戴御医的支支吾吾让曹瀚心里七上八下的。
“皇上,这……这……”戴御医急的一身冷汗,自己方才已断言她已死,可这会人又活了,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冷……冷死人了……”
“她说冷,朕命你立刻让她不冷,否则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戴御医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心想若能让齐氏转危为安,说不定皇上能对他方才诊断有误既往不咎。
奇迹!真是奇迹!已死之人竟还能活转过来,这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眼见着浅呈现死灰的脸色缓缓恢复白皙,慢慢有了血色,戴御医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一半,“皇上,她的脉息已渐平稳,体温也恢复如常人,应是无大碍了,不过……”
“不过怎样?”曹瀚刚松懈下来的心顿时又拎了起来,厉眼瞪向戴御医,仿佛浅要是有个不测,第一个就要拿他陪葬。
“回皇上,此次绝对是侥幸,今后绝不可再受一丁点刺激,否则就算有‘索心丸’恐怕也难保其性命,除非能尽快寻到蝶谷医仙为其医治……皇上,此病非臣所能医治,还请皇上恕罪。”说完,深深拜倒在地。
闻言,一丝焦躁与郁结之气爬上曹瀚的脸庞,沉默了半晌才虚抬了抬手说道:“朕恕你无罪,平身。”
寻觅蝶谷医仙至今杳无音讯,就连他是否还在人世也尚不知晓,他虽贵为天子,竟连要留住自己心爱之人都如此无力吗?
曹澈位居殿角,表情漠然,有意无意的旋转着指间的白玉扳指。
“都退下吧!”曹瀚疲倦的摆了摆手,眼光再次只凝注在浅的脸上,既然上天这次没有残忍的夺走若妍,是不是预示着他还有最终挽回的机会,只要能尽快寻到蝶谷医仙……
曹澈并未虽宫人们离开,反走近床侧,一脸关心的说道:“皇兄,既然她现已暂时无碍,依暗卫的办事效率,相信再过不久定能寻到蝶谷医仙……这是什么?”
清阳宫里暖如初夏,寝殿之内服侍的奴才皆身穿单薄衣衫,如此高的温度,再加上双层锦被的覆盖,床上不停嚷着冷的人儿终于呼吸平顺的安然睡去了,微微肿起的脸颊却似的无声控诉他曾有过的暴行。
曹瀚匆匆用了些晚膳,来到前殿批了些奏折,无奈心思全被寝殿内的她给占据,心烦意乱的扔了笔,揉着太阳穴叫进了路三和锦红。
“皇上也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早朝,您是不是早些歇着?”路三见皇上面有掩不住的疲倦,忙劝言道。
“不急,朕问你们,这两天她真没有任何异样?”
路三和锦红对望一眼,皆摇了摇头。
“皇上,小姐的情形我们每日都细细上报的,并未发现异样。”锦红回道。
“除了……”
“除了什么?路三你说!”曹瀚眼神一厉。
“回皇上,除了前日小姐与滟妃娘娘、容贵人一起饮茶赏雪回来后好像特别高兴之外,并无其他不同寻常之处,奴才们见小姐和娘娘们相处愉快,还劝着她平日多去各宫走动走动,不过听说滟妃娘娘与容贵人赏雪回宫之后都称病了。”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还特地去查了御医院的备档录,才知道两人的病因都是伤风。
“病了?是什么病?”曹瀚追问。总觉得有些不妥,好好的怎会两人同时生病,内里必有蹊跷。
“回皇上,御医院备档录上记的是伤风,大约是雪天寒冷,娘娘们身子娇贵所致。”
曹瀚不置可否的略点了下头,心头的疑云却依然团团聚集,并没有一丝将要散去的迹象。
镜中的女子娇艳异常,黑发如绝佳的丝缎般柔顺至极的披在脑后,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美艳无匹的脸上却笼罩着愁绪,眼波流转间显露的是欲语还休的淡淡哀怨……
郁晚晴对镜自望,忽而幽幽一叹,镜中那眼神幽怨凄楚的女子是她吗?
她在房中对镜自愁,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急赴宫中,他到底将她摆在心底何处?将她的心意抛在哪个角落?
远远的见过她一次,也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纵使美貌却像是暖房里娇养的花,不堪风雨摧折,凭什么能让景国最为尊贵的两个男人全都心系于她?
“好了!我招了还不行吗?你对晚晴姐姐那么凶干嘛!不就是前些天在你书房里看见一幅字,我看着喜欢的很就偷偷拿回了房,后来被晚晴姐姐发现还劝我趁没被你发现赶紧放回去,我当时不舍得,就想过几天再给送回去,可等我今天再找的时候那幅字就不见了,找遍房里也没找到……对了,那是谁的字?”攸悠嘟着唇和盘托出,心里不解不过是一幅字而已,他为何要一脸的凝重。
“是我摹写澜国太子蔚封旗的字,找不到就算了,攸悠,你先回房去,我有话要和晚晴说。”曹澈淡淡的望了攸悠一眼,那幅仿蔚封旗字迹所写的诗被攸悠拿去,最后却出现在若妍的枕下引得皇兄大怒,这天真烂漫的丫头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哦,那你不许欺负晚晴姐姐!”攸悠嘟嘟囔囔的走了,临走还不忘体贴的为两人关上房门。
“晚晴,你是何时将那幅字送入宫里的?”攸悠一走,曹澈开门见山的逼问,无须拐弯抹角,晚晴自然懂得他说的是哪幅字。
“我没有!”她微蹙着柳眉摇头否认。
“确切的说是出现在若妍的枕下,还被皇兄发现……这和先前的计划可是不谋而合,不是你难道还是巧合不成?你竟敢利用攸悠?”
“真的不是我……她还好吗?”
“险些就丢了性命,你说好是不好?”
“她没事便好!王爷何以认定此事是晚晴所为?”她迎上他质疑的眼神一字一句说道:“晚晴自知配不上王爷,也深知王爷的心意,王爷的抱负,此生只求能留在王爷身边为您分忧,王爷说什么晚晴便做什么,从未违命,这一点难道王爷您还不清楚吗?”
曹澈沉吟不语,是啊!晚晴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从未自作主张过任何一件事……可若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王爷不妨细想想,此事若真是晚晴所为,王爷又怎可能不怀疑到我身上?难道在王爷心里晚晴是如此愚蠢之人吗?”见他似乎有所动摇,晚晴柔声为自己辩护。
的确,此事做的太不高明,聪明如她怎会做下这种一望变知的蠢事,再说晚晴又怎会料到一向对字画无兴趣的攸悠会拿走那幅字,况且她还劝说攸悠悄悄将字送回书房,或许真不是她所为,是自己冤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