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佑庭表现的很沉着,掩饰黯然的眼神无法将他的悲伤之情掩盖住:“朕自然是知晓先帝是为何而驾崩的,只是朕找不出那个幕后的凶手,一直都无法找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办法昭告天下,没有
查出凶手,朕无颜面对先帝,更是无颜面对黎明百姓啊!”
“皇上不必自责,忆晚只是想要知道在皇上的心底可感觉到凶手是谁呢?”她总是有着一种错觉,此事好似与她那迷恋权势的丞相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不好说……也说不准……”萧佑庭突然微微一笑:“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你该关心的。”
凌忆晚低垂下眼睑:“忆晚只是有些后怕。”
萧佑庭笑盈盈地轻点了她的鼻尖一下:“有朕在,没有什么可怕的,睡吧!”
她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个梦,一个真实却又悠远的梦……
“贱丫头,快给我滚出来!”一个青涩但是尖酸刻薄的声音自破旧的柴房外面传来,凌忆晚用脏兮兮的小手揉了揉小脸,自潮湿的草垛子上起身,这凌怀冰一大清早便来吵她准不会有好事。
门外的凌怀冰手中拎着一根细绳,细绳之上拴着一只烤的呈现出金黄色的大鸡腿,她得意地将手中的鸡腿在凌忆晚的眼前晃了晃:“贱丫头,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吧?”
凌忆晚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鸡腿的香味进入她的鼻孔,对于她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她在心中无限地想象着那只鸡腿有多酥脆多好吃,许久之后她安慰自己,自己已经在心里吃饱了,所以也不必
去理会凌怀冰。
凌忆晚斜眼望了凌怀冰一眼,转身之际伸了伸懒腰,将一脸得意的她抛在了脑后,对于这样的生活她早就已经习惯,没有亲情的生活将她折磨得心中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存活在这个世上单纯是觉得这个世界还很美好!至于凌怀冰那样的卑鄙小人,她无暇奉陪。
“你……”凌怀冰见到自己想了好几天用来羞辱她的方式被如此无视,心底的火气顿时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就连她写字不好看被爹爹惩罚的火也一并涌了上来,她愤恨地扔掉鸡腿,大步追上凌忆晚,一把扯住她本就凌乱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贱丫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们凌家收留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
凌忆晚突然回首,丝毫不心软地学着她的姿势扯乱她梳理得整齐漂亮的发丝,趁她不注意之际狠狠地将一缕秀发扯下,她以同样恶狠狠地语调说道:“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就是不准说我娘的坏话,否则我会让你像这缕头发一样!”说罢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凌怀冰推倒在地,手中紧紧握着那缕头发,紧握的拳头仿佛是要将掌中的发丝一根一根捏碎。
“贱丫头,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难道你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吗?我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你早就……”凌怀冰狼狈地自地上爬起,还未站稳便再次冲到凌忆晚的面前,重重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你们家?”凌忆晚抚了抚自己肿痛的脸颊,极尽讽刺地说道:“不要忘记了,我也是姓凌的,我也是凌家人,身体里流的是和你一样的血。”
凌怀冰突然像发疯了似的将凌忆晚扑倒在地,没有轻重的拳头一下一下犹如雨点一般落在凌忆晚身体的每一处,这时她只是呆滞地望着发狂的凌怀冰,思绪却被拉到很久之前,她亲眼看到娘被大娘打,恶狠狠地毒打……就如现在这般。
见她并不反抗,凌怀冰顿时失去了再次羞辱她的想法,只是恶声道:“我打你只是要你记住,凌家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我大小姐凌怀冰,你这贱丫头还敢称自己为凌家的人?还敢称自己的身体留的是凌家的血?”
凌忆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有着超越年龄的淡然,不经意流露出的沧桑令人忘记了她才十岁……而已……
“怎么不继续用你那低贱的嘴巴回话了?”凌怀冰坐在她的身上,双手叉腰,她凌忆晚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凌家小姐的位置之上,看看爹爹对她的态度便可以了解她的身份地位
,在凌家她低微得甚至比不上一个最下等的丫鬟。
她凌怀冰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每天有先生教写字念诗,爹爹说了将来她是要当皇后的人,爹爹也说了当了皇后就可以母仪天下……可是她凌忆晚呢?过得生活比不上凌家的那几条狗……
“啊呀!你这个贱丫头皮又开始痒了,居然敢欺负大小姐这娇贵的千金之躯。”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凌忆晚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安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春日的阳光明媚地洒满大地,但是她的心却是冰冷的,突然开始想念娘,如果她有娘,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了
呢?偶尔有一两只小鸟在头顶飞过,她渴盼着自己可以如小鸟一般自由飞翔在空中,无拘无束。
“小姐,您没事吧!”来人是凌怀冰的奶娘,她小心翼翼地将凌怀冰扶起,之后便重重地朝着凌忆晚的腹部踢了一脚,这贱丫头的骨头硬得很,多踢几下也无妨。
凌怀冰狼狈地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轻蔑地望着躺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凌忆晚:“贱丫头,方才不是很有力气打我的吗?”
“小姐,老奴先送您回房,过会老奴再来帮您收拾这贱丫头!”奶娘看着凌怀冰的神情立即变得笑意吟吟谄媚至极。
凌怀冰冷声一哼,在奶娘的搀扶之下离去,只留下凌忆晚一人,她许久都不曾动过,心好像已经麻木,那么重的一脚踹在自己的腹部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感觉,她侧首望见那只鸡腿安静地躺在
身边,顿时没有丝毫地犹豫,也顾不得鸡腿和手有多脏,拿起鸡腿便往嘴里塞,她饿了,她真的很饿了。
第一次,她感到鸡腿是如此美味;第一次,她感到胃是如此地充实;也是第一次,她感到如此的得意,因为她看到了凌怀冰气到快要冒烟。
吃完鸡腿,她大大地打了一个饱嗝,这就是充实的感觉,就算即将到来的是暴风雨她也觉得此刻的满足很珍贵。
“贱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欺负尊贵的小姐。”奶娘的手中执着一根细竹棍,在凌忆晚看来,这根细竹棍太眼熟了,身上所有疼痛和耻辱的印记似乎都是拜它所赐。
她没有跑,只是冷眼望着奶娘肥胖的身躯越走越近,当细竹棍当头而下之际,她以最快的速度握住,杏目直瞪着奶娘凶狠的脸庞,从今天开始她要学会生存,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折磨曾经折磨过她
的人。
乘着奶娘分神的片刻她迅速将竹棍夺了过来,手执着竹棍向着奶娘的方向却是迟迟没有下手,她犹豫着,这本不是她想要的,同时也知道一旦打下去的后果会是如何,她要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
奶娘横着身子站在了她的面前,量她也没有那个胆量打下去,她是看穿了凌忆晚的心思,同时也知道这贱丫头怕的是什么,她无法预料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贱丫头,你就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个德性,小小年纪就生了一张狐媚子脸,以后也是一样到处勾搭,你们都是不要脸的贱胚子……”
奶娘臃肿的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当年的事情纵然不是她所说的这个样子,如今也已经被抹黑得只有一个版本,凌忆晚和赵颂茹生来就是女子……赵颂茹……想到这个名字她就气得全身骨头酸
痛,若不是她的出现,凌家二夫人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凌忆晚只觉得奶娘鄙夷的脸庞在眼前无数倍地放大,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字都如痛尖利的匕首在她幼小的心头慢慢划过,一点一点地将这种侮辱刻上,那是刻骨的疼痛。
在没有丝毫的忧郁,凌忆晚狠狠地将手中的竹棍抽打在奶娘臃肿的身躯之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直至麻木,她用力将手中的竹棍甩开,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欢愉之情,纵使等待着她的结
果是毒打或者饿肚子……
奶娘痛得在地上直打滚,拼命地大声呼救,凌府的家丁丫鬟自四面八方赶来,只见到他们从不当成二小姐的凌忆晚站在奶娘的面前一行轻盈的泪珠自脸颊滚落,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恨声说道:“无
论你怎么骂我都可以,若是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娘,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你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贱骨头关进柴房吊起来打……”奶娘揉着最痛的腰部,指手画脚地命令家丁将她带下去,几个机灵的丫鬟赶忙上前将她扶起,她吃力地起身之后随
手从墙角拿了一根洗衣棍。
家丁手忙脚乱地将凌忆晚的瘦弱的身躯吊在柴房的梁柱之上,无一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奶娘在整个凌府嚣张的气焰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虽然这二小姐老爷从不关心,但是毕竟也是老爷的骨血,
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奶娘……二小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您……”一个家丁望着奶娘手中的洗衣棍打了一个哆嗦,那么粗的棍子就是他一个大男人都承受不了几下,更别说二小姐单薄瘦弱的身子。
奶娘厉声喝斥:“小欢你可真是瞎了狗眼了,你从哪里看到了二小姐?咱们凌府只有一位大小姐,从来就容不下低贱的小杂种!你们都出去。”
家丁们虽是于心不忍,可是面对着凶狠霸道的奶娘他们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祈求菩萨保佑二小姐平安无事了。
小欢看着二小姐倔强的脸庞,心中突然生出一条计策,毕竟二小姐是相爷的女儿,若是相爷知道了此事或许……或许二小姐便不会遭受奶娘无情的棍棒之苦。
待家丁们全部出去之后,小欢轻轻地掩上门,门外的丫鬟们都好似看热闹一般地跑到他们面前打听着里面的情况,却没有一人说要去阻止,小欢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地离去,直奔向凌远之的书房。
柴房内的凌忆晚的双手被紧紧地帮主吊在梁柱之上,手腕上两道勒痕触目惊心,她却好似忘记了疼痛,双目圆瞪着与奶娘对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这样的后果她早就已经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