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迟点头,他曾为君王,自是明白,若在以往,姒苍凉在第一次偷兵符的时候便被斩首了。不对,若在很久以前,他就根本不会答应接姒苍凉回来……
南宫迟望了望秋央,表示让她做主。
许久,秋央道:“原是我错了,许了你机缘,误了你终身。苍凉姑姑,我还是送你回念秋雪园吧,与苍茫姑姑做个伴。”
“我不回去!”姒苍凉哭闹得更加凶狠,“姐姐早就去了,自你们离开不久,她便在那姒连秋的衣冠冢旁自尽了……如今,再让我一人回去做什么?!”
秋央与南宫迟相视一望,竟不知道姒苍茫竟那般用情至深,叹了叹声,秋央对着侍卫道:“安置她到红楼吧,派些人陪着她,再找个大夫,开些清脑的方子,莫让她再如此疯癫下去……”
“是……”侍卫应下。
“不要……我没病……”姒连秋挣扎而去。
也许,让她忘记所有的一切,才是对她对正确的报答。秋央正了正色,令半容瞠目,这已然不是从前那般整日菩萨心肠的夏秋央了,想必在冰原,她的心也僵硬得多了吧。
“走吧,去看小草和命尧,不是说要见我嘛……”秋央深邃的望着愣住的半容。
“半容……”南宫迟提示。
“哦。”半容紧了紧眉,道“昨日,北辰把他们二位接到齐陵宫去了……小草要生产了,北辰不放心,但又碍于国事不能分身,便把死也不肯过去的小草生生抢走了。无奈,小草放心不下命尧,也被一并安置过去了……”
“好啊,北辰这小子,做回了齐陵的皇帝,手腕倒是硬起来了……”南宫迟嘴角一歪。
半容点头道:“确实有些魄力,他继位的这六年来,齐陵国日益复苏,深得民心。”
“如此看来,命尧一时半会还没事,还能如此一番折腾……”秋央道,“带我们去见见子康和龙吟吧……”
南宫迟迟疑了又问:“不先去看看你的父亲……姒连秋吗?”听闻五年前,姒连秋离奇死在狱中,死因他已经传书交代半容彻查,望了望半容肯定的神情,心中已有了答案。
原本欲要告知秋央,秋央却拒绝道:“先看子康吧……”
秋央听南宫迟讲过子康和龙吟的过往,丝丝入扣,动人心弦,原来子康竟真是女儿身。踏进子康的房间,还停留在那大婚夜晚的样子,她依稀记得,当日她曾来过。
由于身体还被【烊铜调】十八曲的走火入魔残音伤着,头脑也不甚清醒,令她难以呼吸的热度,更加迷失她的理智。
可她还是坚持着来到了琉璃宫。
那一夜灯火通明,红罗绸缎,喜字连天,那般气势便如迎娶皇后一般宏伟。她看到了南宫迟帮龙吟试穿喜服,便以为是南宫迟娶亲。她又隐约听见欲封半容为后,她才肯定那是真的。直到夜深之际,南宫迟与半容一同躺在床上深深睡去,她才痛彻心扉的离开。
她离开之后,只偷偷回到荼蘼茶庄拿走了断丝的冰玄琴,便悄然踏进雪原,不再出来。她想要到最冷处,将破碎流血的心冰冻上。
房间里撑着子康的新娘礼服,以及龙吟的黑色麒麟银纹战甲,中间的是两人的排位。秋央含泪上香,悲伤不已。
南宫迟将她搂在怀中,鼻眼发酸。
“南宫迟,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秋央哽咽。
“对不起……”南宫迟低吟,“从前,我不懂爱是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不论生死都伴我左右;后来,我知道我爱你,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他们俩便默契十足的达成一致,一同离开了我。那两年,起初寻你不见的日子,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不想独活于世。我曾几次走到悬崖之边,我想我应该跳下去,跳下去便能找到你,就算找不到你,我也能找到龙吟和子康,我依然可以回到过去一样快活的日子。可是,我还是后怕,后怕我跳下去之后见不到你、忘不掉你,却又已经回不来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秋央感同身受,她知道南宫迟为了自己受了很多苦,承受了很多本该不属于他的苦难,一切都因为爱,也只有爱,才能让生命延续。
“不是我们的错,只怪命运多舛。秋儿,你要记住,子康为龙吟自刎,虽是有情有义,但却实在不可效仿,她见到龙吟也不会得到他的原谅。生命,要活下去才有意义,替另外一个人活着……”南宫迟低声道。
“胡说!你刚刚还说差一点为我跳崖自尽了呢,怎生此时又责怪子康呢?!你定然是吃醋了!责怪子康为了龙吟而死,抛弃为你为生。”秋央破涕为笑。
“竟然被你拆穿了……”南宫迟嘴角一弯,低下头,亲吻自己的永生爱人。
【画外音】
半容:君心已随芳人去,双颜欢喜难自御,多情自古伤分离,此际一别无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