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知道，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有那么一场戏，拍摄地震10年后，城里大街小巷都在烧纸祭奠亲人的镜头，我们请了许多当地的群众演员。”冯晓刚说着话，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结果整条巷子里哭声一片，我喊了许多遍‘好了，我们拍完了！’但哭声一直停不下来，那些群众演员跟我说，‘我们知道，但我们停不下来。’”冯晓刚的声音带着哽咽，说完便低下头，用拇指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

一旁的楚言跟姜闻、葛悠等人闻言也是一阵黯然，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尽管已经过去30多年了，但这样的一部电影上映，多少又会触碰到许多人心里平时不敢靠近的疤，更何况，08年那场更加惨烈的灾难这才刚过去不久，或许很多幸存者都不一定有观赏这部影片的勇气。

发现周围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来，冯晓刚也开始感到有些不妥，虽说不应该大肆谈笑吧，但首映礼总归是件需要热闹的事情，大家都是给他捧场来的，垂头丧气的可不像话，于是马上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说阿言呐，你现在手下的后期制作公司可不得了啦，亚洲范围内，连个能跟你们叫板的对手都没有，这几年应该不少赚吧，就我这部电影，七八分钟的地震镜头，特效就花了七八千万，负责人还说这是给打了折的价格，下回能不能再给我优惠点？”冯晓刚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觉得有点牙疼。

说实话，这电脑特效真不是一般的烧钱，他也相信特效负责人的说法，换成那帮老美的公司，只怕没个几千万美元都下不来，在他刚入行的时候，可没想过华国电影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楚言头也没抬，“哥，你这部戏我早就打过招呼了，几乎没赚你钱，这特效跟特效可不一样，五千万的特效跟五毛钱特效咱都能做，可东西那能一样吗？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说跟《阿凡达》比了，就姜闻他那部《让子弹飞》，特效正在做着呢，你问问他贵不贵？”

一直没说话的姜闻这才开了口，“别整那些没用的了，有一说一，言哥那公司真不算贵，就我那电影，特效镜头跟你这部没法比，花了也有上千万了，剧组最先开始去好莱坞那边找人问过，报价跟言哥这边数字一样，就是把华元换成美元，这里外里差多少了？都是托了言哥的福，不然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冯晓刚心里也是清楚得很，如果没有楚言横插一杠子，现在的华国电影圈，无非是选择被好莱坞技术碾压，或是出超高溢价让人占便宜这两条出路，自己刚才那些话，主要还是为了缓和气氛而已。

楚言这时才做出了总结性发言，“导演编剧演员阵容，那是讲诚意的，用什么人，都是摆在明面上给观众看的，也能吸引大家来看电影，至于后期这些，在电影上映得到观众认可之前，都没什么值得宣传的，你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就算花几亿也没人买账，这就是凭良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