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寕躲过帕子,冷目,一群扶不起的阿斗。
“老夫人,相爷来了。”这时,有嬷嬷进门,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宁卓宗。
顾寕的心像是被突然撕裂了开来,里面,是鲜血淋漓的战场,她抬眼望去。
人一身紫袍,风流倜傥,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陌生的强势,与记忆中的那人猛地重合在了一起。
她做梦,都想要杀了他。
“宁小七,你最喜欢什么?”
“自由。”
“那你可真幸福,身在塞外,无拘无束,我就不一样了,天生背负着王府的使命。”
“你想喝鲛人的眼泪吗?”
“千百年难得一遇,哪里能喝的着?”
“怎么喝不着,我饮过鲛人的眼泪,去过沙漠王国寻找碧玉珠,下过死水黄泉,上过九天揽月,我宁小七怕什么?等以后啊,我就罩着你了。”
堂堂左相,竟会伪装成宁小七来欺骗她,毁了安定王府,她蠢,是真的蠢。
“夫人,夫人在想什么—”众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
“我---”猛然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顾寕紧紧的拽着手里的帕子,猛地咳了一声,血,帕子上都是血。
宁卓宗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正要将人揽入怀里,却突然,“啪”的一声,闷嗡响,宁卓宗猛地挨了一耳光,众人惶然。
“夫人,你糊涂了。”翎仸急了,连忙喊了一声。
顾寕回神,看着死死阴沉的宁卓宗的神色,心中有些快意的同时身子一软,拼命的扶着桌椅,才没使得自己跌倒。
“你在做什么?”老太太怒,二房的人也都在幸灾乐祸着,顾寕的脑子一团乱,充斥着她,像是要炸裂似得。
她忍住,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将喉间溢出来的鲜血咽了下去,低头俯身,“相爷,我刚刚一时糊涂,脑子不清楚。”她想杀了他,不,还不是时候,她要让宁府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她要让宁卓宗不得好死,她要将他的罪证公布于众,让他遗臭万年。
她要活着,活着回到高州。
“念你身子不适,去祠堂罚跪一夜。”宁卓宗死死的盯着她,没有吭声,而老太太见此,下了命令。
“嫂子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还敢打大哥。”宁华耀火上浇油,顾寕没有理会,行过礼后被翎仸扶着走了出去。
正值玄月,本该是清爽的天气儿,却异常的燥热,顾寕眯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却阴暗。
顾寕老老实实的罚跪了一晚,听翎仸说,宁华耀留在府里了,昨个儿老太太也没有带人去卢府,林芳生了一晚上的闷气,到现在,卢家都没有人来接。
莫轩阁
翎仸正跪在地上,给顾寕的膝盖上药,跪了一夜,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淤青,翎仸心疼的道,“夫人,凡事忍着点,不要冒尖出头。”那些事都过去半年了,小姐突然想了起来,翎仸害怕,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冲动了。”顾寕淡淡的倚靠在床榻边的柱子上,眼神不知在瞧些什么。
翎仸一边上药一边絮叨道,“二小姐来信了,说是太后已经下了懿旨,严月日起,二小姐就要下嫁给陆文博了。”
顾寕闻言,素手微顿,片刻,“范钟有消息了没?”
“范将军说,有人一直在追杀他,为了安全,他躲去了乡下休养一阵子,待过去些日子,他便回高州。”
话落,翎仸上药的手停了下来,将药放到药箱里,收拾好了一切,顾寕也已经挽下了裤脚,嫩白的小脚丫子搭在榻角,一晃一翘的,翎仸笑道,“夫人心情似乎很好。”
闻言,顾寕浅浅的勾勒出了一抹痕迹,顺便道了句,“卢府的人午饭时候应该就回到了,你去吩咐厨房的师傅们多备些饭菜。”
“夫人怎么这么说。”翎仸不解,这都两天了,也没见卢家有什么动静,小姐怎么就能猜到卢家午饭时候会来。
顾寕却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只吩咐道,“你先去吧。”
“是。”
果不其然,午饭刚到了时辰,相府大门口就有一辆马车缓缓的驶来,翎仸一直在这儿候着,看到了象征着卢府的牌匾,立马跑了回去。
到了莫轩阁,顾寕正在剪花。
“夫人,人真来了。奴婢远远的瞧了一眼,那卢公子脸上受的伤不轻啊。”这大小姐妒妇的名声怕是要传遍京城了。
顾寕剪花的手一顿,嘴角浅笑,“换衣,看戏去。”
人都聚在大堂,老太太没有露面,这是给了卢府一个下马威,宁卓宗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借口,也不在府。
作为府里唯一的主子,顾寕只能出面来接待这些客人了,刚到了大堂,就看到了卢卿然跟在卢世凡的身后,一张脸有些红肿,苦哈哈的,让顾寕有些想笑。
“见过夫人。”
宁卓宗的身份比他们高,见了顾寕,卢世凡也得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