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么说的?”
“......是。”柳妈妈半拘着身子道,“原话如此。”
她微微抬眼去打量冯老太太的神情,见她既没有发怒的征兆,却又没有一丝笑意,心头有些不安。眼见她目光扫过来,柳妈妈赶紧挪开了眼神。
“哼,她还真是大胆。”冯老太太不轻不重道。
“要不要奴婢再去一趟?”
“不用了。”冯老太太将护膝取下,淡淡道,“她都这般说了,还有必要去?”
柳妈妈赶紧接手,顺着她的意思服侍她躺下。
柳妈妈不敢多打扰,逢香进来后,她就退了出去。
逢香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合适,冯老太太僵硬了一整天的身子终于松快了几分,伴着安神丸的药效,鼻间萦绕的香味,很快冯老太太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她睡得很深,没有做梦。
但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唤她:“母亲。”
她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但却又生出莫名的厌恶。
那人还在唤:“母亲。”
这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就在她耳畔呢喃,连耳畔温润的气息都似乎能感受得到。
冯老太太心头一惊,心跳如雷,睁眼瞧见床边站着个黑影。
她双目瞪圆,分不清这是梦中还是现实,只听见自己虚气的问声:“你是谁?”
那黑影从黑夜走来,微弱的烛火将他的脸照的朦朦胧胧的,但冯老太太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冯谆!”
眼前的人不是温润如竹的冯家二爷又是谁?
“你这是做什么!”
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老太太只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可这真实的样子却清楚地告诉她并非梦境,眼前的人也不是幻影,而是那个自己又恨又离不开的孽种!
冯谆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发束高竖,一副江湖人的打扮,见此他笑了笑,“母亲觉得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随后恍悟一顿,自顾自解释:“大哥前日被打,又没个人传话,您从何知晓?是我忽略了。”
被打?!冯老太太眼皮一通乱跳,怒目而视:“你做了什么!”
这样的冯谆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轻悠悠的语气明明平淡飘忽,但却似乎有一把钩子将人抓在手心里任由他戏耍一番。
冯老太太方才被他一唬,忽然受到惊吓,这会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满目盛怒:“你这样——是要造反不成?”
“不,母亲您说错了。”冯谆丝毫没将她的盛怒放在眼里,以一种极悠闲的姿态坐在桌边,与之对视,“我是来跟您谈条件的。”
谈条件?
听到这三个字,冯老太太第一想法就是他已经痴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