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然是厉害的。”吴锴笑眯眯地,像是讨父亲乖巧的小孩子,“我能冒风险替张孟千讨他弟弟的命,自然不会只是为了这么一块石头,这些不过是诱引罢了.......我要的是人。”
“哦?”吴庭望停住脚步看向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吴锴这时候露出一抹略带得意的笑,不急不忙道:“张孟千的弟弟张善千为官不算明官,但脑子十分活络,尤其是在钱财这一方面更是好手,不然张孟千也不会放着盛京的好位子不给,偏留了亲弟弟在千里之外小小的平江县任职。陛下虽然盛怒,但主要在于周县县丞泄洪一事,虽然灾民提早转移,但出现了灾民,就表示得拨银子赈灾.......从国库里拨银子赈灾这无疑是在陛下心口剜下一块肉——那小小的平江县在这关头出事,只是背了锅,充其量不过是迁怒罢了,死几个人哪有国库的钱重要?您瞧,我这想办法重新奏报,陛下不但免了张善千的罪过,还保留了他的官职——虽然被调往安胜县等于降了一级,但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父亲您说呢?”
吴庭望听后不但没有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反正面色阴郁地盯着他:“你做这么多,只为张善千手里的钱?”
若是这样,对于这个儿子,他就真的太失望了。
吴锴咧嘴笑了:“父亲,您真是小看我了。陛下缺钱,我这不是为他想办法呢么?”
这样一来,不但张孟千兄弟俩感谢他,连陛下也会视他为‘自己人’。
虽然并非真心实意,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走近,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渐渐相信,直到完全信任,他确信陛下需要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虽然目前这个人选是赵询,但赵询只是个机械血腥的杀人工具,存在的唯一只是为了帮皇帝泄平时不敢发作的愤怒罢了。
他相信,比起赵询,陛下更需要一个更能干的人。
而他,就要作陛下需要、且信赖的那个人。
吴庭望的眼神起了变化。
他像是有些不认识这个熟悉的儿子。
那个不学无术的逆子也能有今日这般心计?
难道以前是他看错了?
吴锴笑容灿烂,“父亲放心,无论我怎么做,我都不会忘记——我姓吴。”
※
天气渐渐阴沉下来,凌冽的风一阵一阵地往衣缝里钻,像浸入冰水令人无处可躲。
颜樾跟着裴君烨一路奔走躲藏,终于在接近第二日傍晚时分走出了密林。
“你怎么知道路线?你来过?”颜樾纠结许久,还是问出声。
这里地处偏僻,如他不是因为护送,估计很难路过这儿的,更别提到这林子里走一遭。
裴君烨矫健的步伐率步向前,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也是。
他们如今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算起来依旧只是陌生人——她可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又何谈与自己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