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那船公。
“船家,实不相瞒,我不是为了什么弟弟,我是为了救妹妹来的。”她低声道,“我一路追到这里,看到她被这般凌辱,简直不可忍受!可我一个女子混上去太难,不知船家可否帮我一把?”
“那个姑娘,是你的妹妹?!”船公满脸愕然。
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有如此胆魄!
见她一个姑娘都这般重情义,船公惭愧道:“姑娘客气了,我本是因参军时伤了腿,因此回来撑杆求个活路,平日里见多了也就麻木了,如今姑娘这般弱女子都能来,我一个男人又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一人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姑娘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直说就是!”
颜樾倒是没想到这不起眼的船公居然有这般胆魄,看他的眼神不由地多了几分敬佩。
“姑娘,你想做什么!”王月被她这话说的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弄清楚了她说的话,见她一副要混上船做事的模样,又不敢当着外人的面拆台,于是靠近她低声道:“姑娘,您别乱来,您不是一直说不要冲动吗?怎地这会子就忍不了了?”
她们两个姑娘,除了她有把子力气,至多有两手拳脚功夫,别说与那持鞭人打架,就是过上两招也就趴下了,哪里还能硬闯。
虽然她也很同情那个姑娘,但同情归同情,不能一时冲动将自己给搭进去吧?
她实在想不明白姑娘这般反常地不计后果也要去,到底是为哪般。
颜樾反握住她的手。
姑娘的手很凉很冰,比摇曳的河水似乎还要冰上几分,可她却在此时,在两旁河灯的照应下看清楚了姑娘眼中的情绪。
她是在悲?
王月忽然哑然。
颜樾问:“船公姓什么?怎么称呼您?”
船公露齿一笑:“在下何勺。”
“怪名字。”王月嘀咕了一声。
“我娘以前在官家掌厨,生我之前那一会正在炒菜,当时捏着勺子把我生出来,于是就起了这个名。”何勺倒也没有羞涩,大大方方的解释。
颜樾微微一笑:“何师傅,此时不允许我多言,只一句,只要您帮了我,我会给您丰厚的报酬。”她顿了顿,“可能不多,但远比你在这撑船来的自在。”
何勺摇头:“姑娘您让我帮忙是看得起我,怎么能要钱?您就痛快说吧,要我做什么?”
颜樾凑上前,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计划通通说了一遍。
何勺是越听眼睛越是发亮。
待到说完,何勺已经是精神抖擞的模样:“姑娘放心。”
颜樾点头,自顾自跟着去了船舱,好半天后换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穿着家常布衣,头上钗环散去,乌黑的头发被挽起来,脸上也做了改变:细长有型的眉变的略微粗壮,脸型由之前的瓜子脸变成了略微带方的形状,鼻头上还有不少的雀斑,半佝着背,王月相信,只要将他放到小厮或是路人里,绝对不会是打眼的那一个。
倘若不是这期间无人进出,王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断然不会相信这就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