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查案的势头一开始很是严谨,凡是出城的人必须站在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出的画像跟前认真对比,然后脱下外衣,仔仔细细摸个遍以后,再将行囊一一检查,确认无误了才会放行。
这样的严谨只持续了三日,等到第四日时,终于消减了大半。
不为别的,还有几日就要到年关元节了,加上大盛部分地区接连报上雪灾,皇帝的心情很是不好。
周司正这样大张旗鼓地替儿子寻凶手,虽然是经过皇帝的授意,连巡查各门的人都是皇帝拨下的,可周司正忘记了,皇帝虽然眷顾臣子,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死的只是个名声不好的儿子,他周司正没必要这样竭尽全力,即便是心疼儿子,可盛京这样大,光凭目击者模糊的描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凶手?
更何况他儿子的尸首到现在还停在府中迟迟未能发丧。
马上就是元节了,他难道要选在这个时候才发丧?
皇帝的不悦显而易见。
作为周歆江的顶头上司,吴庭望吴阁老做出了反应,于是这两日的盘查也渐渐收敛了些,似乎即将要作罢的趋势。
时机不容错过,裴君烨抓准机会让何勺钟玉研二人易容,再寻了马车与车夫送他们出去。
钟玉研原本不愿意就此离开,直到颜樾答应会想办法救出她母亲后,她才泪眼盈盈地拜谢过,上车离开了。
裴君烨自然是不能理解为何颜樾会选择无条件的帮助钟玉研。
据他观察,她们二人并不认识。
颜樾却笑了笑,并不解释。
拜谢过他后,老弥送颜樾回了铺子。
答应了钟玉研,铺子开张的时间就得往后延长了。
灵韵见了又是哭又是笑,看模样是真的吓坏了。
“姑娘是随了性子由着来,可苦了咱们这些作丫头的,”灵韵哭兮兮的道,眼睛里包着泪水,“您可知道想着您前几日夜里一直没从庙里回来,外头又紧着搜捕杀人者,婢子是吓得连门板也不敢开,每日也只敢开了后门出去,后来听消息您在国公府里,婢子恨不得赶紧奔过去陪着您!”
也难怪她难受了,颜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她分开过这么久的时日,自然很是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颜樾心头愧疚难安,掏出帕子伸手去替她擦眼泪,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此番你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
灵韵扁着嘴看她:“婢子知道,姑娘是嫌弃婢子没有她灵巧,可以后姑娘要想去哪里可以,但是必须得带上我,否则婢子没办法同死去的太太做交代——”
颜樾略微迟疑。
她带着王月,的确是因为王月的心思比起灵韵更加沉稳些,这或许是与她娘王申家的有一定的关系。
灵韵单纯,脾气又直,很容易好心办了坏事,她也是以防万一,可万万没想到她心里头有这般委屈,赶紧在心头替颜姑娘道了几声重重的不是,毕竟灵韵是颜姑娘的丫头,自小情份比旁的还要重些,被她这个外人这般糟践,实在是她的不是。
她露出个和熙的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慢慢道:“我尽量。”
谁知灵韵在这方面一点儿也不让,皱着眉头道:“姑娘要是不带上婢子,婢子就跟着你,吃饭睡觉去恭房婢子都跟着。”
颜樾只好无奈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