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的背贴着他的胸膛,莫非一条越过六六的肩,另一条手臂从六六手臂底下抄过去,搂住的也是六六的胸膛。九公分的身高差,他略微低下脖子,把下巴搁在六六的肩膀。
被搂住的人神色微动,俊挺的眉峰打起一个小小的结,瞟他一眼,片刻后,眼神在镜子里跟他对视,没有挣扎。
六六的胸膛是成年男人应有的厚实,隔着一层衣料,莫非的手掌覆住紧实肌肉,用力摩挲,真想把那血肉底下的骨头都一块块数清楚。
他们多少年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这一次目光在镜中相接,仿佛闯过漫长的六年,一般人都想不出这六年他怎么过的。
莫非眉头也拧起来,再没一点撒娇撒欢卖萌的心思。
眼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镜子里的爱人,“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分开这六年,我没一个晚上睡好觉,只要想着你有可能跟别人好,我连杀人祖宗的心思都有,幸亏你没有。”
六六不想动,可能因为,这是莫非回来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示爱。
也不想说话,他该说的话只有一句:那你他妈还能六年不通音讯?
透过镜子,他望着莫非那双深沉的眼睛,几乎写满对他的执着。
莫非对他有种奇怪的执着,这股执念好像能凌驾很多东西,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我的对手只有你。
哪怕莫非的专注焦点不再是他时,也是这样。
莫非另一个专注焦点是玩极限。
在城市里玩极限其实也没那么玩命,莫非不是没底线,专业场地加上专业的安全措施,所以,六六起初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也算是个正常爱好。
可是,在他们分手前的几个月,即使明知有安全措施,每次看见莫非站在可能粉身碎骨的边缘或峭壁,他都吓得心尖发颤。
这转变不太正常?那如果,那一年的年初,他刚失去母亲,暑假又莫名其妙失去了一个朋友呢?
两次生离死别,都是意外。他真是害怕再来一个意外。
他怕够了,就开始发脾气。也不能直说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一来,连小男朋友的唯一爱好都干涉,挺不像个爷们儿。二来,他会向人要关注?
莫非每次都是玩过了才来哄他,每次都是同一句话,“哥,我爱你。”
到后来,打死不肯分手。
算了。
单纯只为这个,他其实也没多怨莫非,毕竟莫非当时也才十九,就是个大孩子。这大孩子还刚没了娘,跟亲爹几乎水火不相容,正在人生最低谷……
他们俩的母亲死在同一辆车上。
多么惨烈的青春时光。
可是六年不通音讯,再次听到消息,莫非在勃朗峰出事,要死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后悔过,后悔当年没干脆把莫非拉住,而是说了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