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可是……”刘二嫂点头应着,哀叹一声:“到时再说吧!”
是啊,刘二嫂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许仁华几天不去上学,他妈定会知道这一实情。所以,她为了安慰 许仁华,她也只能这么说了。不这么说,她还能怎么说呢?她没有第二种说法。刘二嫂看看他,四处张望着问 道:“你妈上哪儿去了?乖,我去找她!”刘二嫂一边推开许仁华,一边跨出门外去。许仁华望着她离去的背 影,则又是一次痛苦的流泪,他悲苦自己,更企盼着母亲回来,也许,这更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可是,母亲究 竟上了哪儿去呢?
刘二嫂出了门,她找遍邻居,河边,结果她在许仁华家的高地上看到了杨玉秀,杨玉秀一人正头扎海蓝色的盖 头布,正坐在一张小凳上拔着萝卜往篮中送。篮子已盛满。
“玉秀!”刘二嫂叫着,便走过去,但杨玉秀没有应答,继续用锹挖自己的萝卜。一会儿,刘二嫂便来到了她 的跟前:“玉秀!”
“唉,二姐!”杨玉秀听到喊声,疲惫不堪地抬起头应道,便停下手上的活。
“我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都没听到?”刘二嫂打着微笑道:“挖这么多干嘛?”
“唉,”杨玉秀叹口怨气:“我们娘儿俩要吃呀!”
“我来帮你吧,玉秀!”刘二嫂说着,俯下身来,伸手要接她手中的短锹。
“二姐,不用了,这已差不多了。”杨玉秀说着,让出自己拿锹的手。
“那我们回去吧!我送了一些馄饨给你和仁华,你们晚饭就吃这个!”
“二姐,你这样对我和孩子,我们哪一年,哪一日才会有出头的时候?我们没法报答你呀,二姐!”杨玉秀说 着,眼眶湿润,便伸手欲拎篮把。
“好好好,这话我听够了,我不要听,反正我有就帮助你!来,篮子我来拎!”她说着捡起杨玉秀欲拎的篮子 。
“嗳,二姐!”杨玉秀感到不过意地叫道。
“没事的!”刘二嫂说者着,便拎篮子走了起来。
杨玉秀跟上她道:“二姐,您到我家去过了?”
“是啊!”刘二嫂再也不能说下去,将脸别过去。许仁华的失学,使她的心情沉重起来。
杨玉秀望望她,好象看出了她的心里便问:“二姐,你有什么心思?”
“没……没什么!”刘二嫂回答着,只顾向前面走。
“二姐……”杨玉秀向前一步,拉住她:“有什么话不好对我说的吗?”
刘二嫂望她付之一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有什么话……定会对你说的!”她说着继续朝前走着说:“今后 ……”
“今后什么?二姐!”杨玉秀急切问着,拉着她的衣角。
“我是说……”刘二嫂没有说出来,内心十分愁烦和慈怜,她望着她,泪水在眼眶中涌动。
“二姐……你像是有什么话瞒着我,是什么话啊,二姐!”杨玉秀十分着急,还带着微微寒气的春风,浮动着 她前额上的头发。
刘二嫂望着她,好象有的傻着发呆,泪水从她的眼角上渐渐地涌出来,像微微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连体下坠 。是啊,她太同情和可怜杨玉秀了,杨玉秀的生死,早已与她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她苦她苦,她悲她悲,她泪 她泪,她愁她愁,她和她的心触合在一起。所以,她面对着杨玉秀,正左右为难,是将许仁华失学的事告诉她 呐?还是不告诉?如果告诉她,她违背了孩子的心愿,如果不告诉她,她又违背了对杨玉秀的真诚,杨玉秀早 晚知道此事怎么办?这不是要说我二姐不二姐的吗?反而令她伤感。可是,在眼下,她告诉她,她的身体能受 得了吗?她对此没有把握,因而,她望着她,有苦难言,只能顾虑地摇摇头放下篮子。
但此时,杨玉秀有点急不可耐了,她用手摇着她的手臂,催促道:“二姐,你不相信我?”她说着,显得十分 委求的样子,泪含满眶。
“玉秀,姐姐怎么会不相信你呐?”刘二嫂坦诚道。
“那你的心里话干嘛瞒着我?”杨玉秀略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