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晴朗怡人的天气,配上东海水君如此表情,寒少宇竟觉得他有些可怜,摆手想让家臣将这一公两母拖去妖市关起来,东海水君却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两道眼泪自眼角溢出,顷刻连声音都哽咽了。
“你说的没错……”他边哭边道,“昔年,我和大部分兄弟同太子一起教养在天君宫苑里,我那爹对我们一视同仁,虽衣食无忧,却从未多加管束询问,他总是忙忙碌碌,不是忙于天族龙族的公事,就是忙于同天庭的大员喝酒玩乐,到了晚上,就去后宫同他的妃子们玩闹。偶尔想起我们这帮儿子,会来看看,课业也是表扬居多,唯有太子他真的苛责过,也打过他不少回。我们一直觉得是他早年因娶铁杉公主,活在发妻的强势之下,所以对嫡子如此苛求,也都以为他是真讨厌这个太子,所以才会因太子抄录典籍时写错一个字儿而大发雷霆,将他当众一巴掌扇倒在地,我们大概错了,他大概真的只对他这个嫡子寄予厚望,而我们……早被认定此生都碌碌无为,只能同龙族那些公子一样,做个混吃等死的水君。”
“命是爹娘给的,路是自己走的。”寒少宇道,“即使他对你们从未寄予厚望,你们也该自怀希望,希望这东西旁人给不了你,张百忍还是个凡人的时候,修道悟性,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坐到玉帝那个位置,即使脱了那身仙袍,他也不过是个摆脱不了凡心的神仙罢了。”
再不想同东海水君多说,也是不忍看那瞎眼破颈的美妾血染庭院,家臣侍卫将“一公两母”拖走,套了辆黑布马车拉向妖市。老凤凰听到那俩娘们的哭喊声从里屋走出,探头向外,只露半边眼睛,兄长蹙眉,抬手揪了老凤凰衣袖将他从屋里拽出来,寒少宇定睛一瞧,好大一只熊猫眼。
“你们怎能欺负女仙?”老凤凰站直身体,竟然还有脸大言不惭教训小鸟,“就算她们再不地道,说的话再难听,那也是女仙啊,二表兄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反正我说你你也不会听,但是堂弟,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堂弟,咱家的家风首条就是不能打女子,女仙,女人,女妖,都不行,你爹要是活着绝对见不得你这样,一定要改,不然有辱门风……”
小鸟啐了两口血沫子,甩袖便走,第一次对凤熙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兄长抬脚便踹,正踢在凤熙屁股上,将他又踹回门里。
“你别生气!”
不顾门中凤熙的谩骂,跟上一把箍了小鸟,小鸟看他一眼,却转向一边吐了起来,吐出几大口血沫子,如果不是龙血独有的咸腥气味,寒少宇还以为他受了内伤。
小鸟吐干净撇过头,脸色并不好看,寒少宇抬指帮他擦了唇上血,“心里不舒服胃里也不舒服吧,不愿那么做为何不躲?你为我如此……值得?”
小鸟看了看他,笑了一下,牙齿上还挂着血,染得一片通红,“不值得吗?反正为你做的也不止这一桩一件,多一桩少一桩没什么,只是用嘴啄眼球实在恶心,尤其那股咸腥的血气,腥的世间少有,我刚刚就差点吐了,我……”
掐了下巴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没有同往日那样撬开齿关也没有攻城略地,舌头拂过小鸟牙齿,舔干净所有血才撤唇。鸟儿若有所思看了他好一会儿,抱过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