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颇具规模,分作上下两层,甲板上微风带着水意潮湿,长波浩荡,是南方江河独有的气息。
船头船尾不显眼处,站着几个劲装大汉把守四周,戒备森严,但若不留神去看,却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客船。
正是漕帮。
在船只的夹层之下,有一间防守严密的小屋,里面有十几名身穿长衫的儒士。
伊籍撑着墙壁慢慢起身,去看那些还没醒来的儒士,皆是相同的情况。再问了几人,从他们断续的哭诉中得知,大家无一不是被用各种方法掳掠至此。
是被人劫持了吗?他靠在船舱一隅呼吸着潮湿阴闷的空气,微弱的光线从一个极小的勉强可以称作窗户的透气孔穿入,在眼前投下斑驳的光影,些许的浮尘飘在光中,若隐若现。
船舱并不十分宽敞,对面便是上了锁的舱门。
他打量四周,举步往门前走去,因迷药的效力刚过,脚下略有些虚浮。
摸索着将门拽了拽,纹丝不动,于是他握拳捶上那厚重的木板:
“有人吗?开门!”
沉闷的捶门声突然响起在舱中,惊动一众啜泣的人。
“是伊大人!”
人群中,自有识得其身份之人,纷纷拱手相认。
身为刘表的幕僚,伊籍的身份在荆州本土的文学界广为人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甲的女人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走了过来。
随意的捶着肩膀,好像有些劳累。
时不时的对这些儒士们评头论足,像是在巡视一群待宰的憨猪。
“嚷嚷什么!若是惊扰了少主清梦,直接将你们丢下去喂鱼!”
伊籍被吓了一跳,他自诩有学之士,可这辈子却从未见过如此粗鄙的女人。
不过好在家里的那位也经常用相同的语气与他说话,一时间倒也不怵。
当真荒谬,竟敢绑架朝廷命官,且让我问上一问,他把龙骧仔细的看,看得认真无比。
“看什么看?你是不是想死!”
龙骧一皱眉头,这种上下打量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若不是为了完成少主交予给她的任务,眼前这人,免不了落得个三刀六洞的下场。
“你可知我是何人?”
伊籍捋了捋三寸胡须,从刚才的观察他已然得知,这个女人不想杀他,或者说是不能杀他。
这也就可以放心的谈判了。
“哦?那你说说,你是何人啊?”
龙骧看着眼前这人竟然如此放肆,也来了兴趣,尽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将声音放低。
“我乃荆州刺史刘表麾下幕僚伊籍,尔等水匪已然筑下大错,现在回头,为时不晚矣!”
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发现对面的这个女人露出了王之蔑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