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就能向苍耳子证明骨瘟的存在么?她眼中迷惑更甚,深深地看那“六福医馆”的牌匾一眼,想也不想地推开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门。
“咳咳……咳咳咳……”几乎是同时,一连串的咳嗽从里头传了出来,她脚步一顿。
其中一间竹屋有一人边摇头晃脑嘴里边振振有词地开门走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风寒之脉,怎地如何治都不见好?”
纪五福浑身僵硬像被人定在了原地,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张御医……是张御医……
她本以为,这一世不会再有机会,哪怕有机会也不会这么快见到的张御医,就这么陡然闯入了她的视线里。
张御医没走几步,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顺着那被注视的感觉往回一看。
哪来的姑娘这么不知羞地直盯着人看?有被冒犯到。
“张大人。”纪五福身后,靳愄坐在轮椅上缓缓行出,“张大人,如何?如今你知道,我并没有欺骗你了吧。”
“靳大公子,”张御医将那奇怪的女子抛到一边,走至靳愄面前,“一开始有人以你的名义将我绑至这里,我还不太信,没想到真是你。”
两日前,他还在家中一人饮酒醉,突然就从天降下两名黑衣人,不由分说就把他给捆起来……
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入室行凶!他大怒,无奈实在喝得太多,略挣扎了一番后便醉死过去。
醒来后,那黑衣人也并没有为难他,只是亲手交给他一封信,让他看了一个病人后再做决定。
瘟疫……开什么玩笑,若这个破落县城真起了瘟疫,竟还要出动他这个堂堂御医?
再说了,防治瘟疫是每个大夫学医入门必学,谁不知道只要找到瘟疫源,先断其根,再将染了病的病人隔离开来,再按照病人的脉象,辅以清瘟降火的药物治疗……
可信上又说,只要他能把那位病人治好,便可自行离去,绝不阻拦。
张御医又是冷冷地嗤笑一声,大材小用!
他少年成名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又有多少年没被人这样下过战帖了?
罢了,就当给靳丞相两分薄面好了,陪这小儿玩玩!
他蒙上面巾,又仔细清洁了双手,这才踏入那不停地咳嗽的病人的房中。
把手一搭上去,登时火冒三丈!
这哪里是什么瘟疫!
只是普通的感染风寒!
可恼也!
老子不玩了!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把面巾扯下来,正要打道回府,还没出门口便被黑衣人拦了下来——
“大公子说,治不好这个病人就别想离开。”
黄口小儿可恼也!
他又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里,大笔一挥,写下一张治风寒的药方,直接拉开门丢到那黑衣人身上,“去煎药!”
这一切,靳愄自是知道的。他微微一笑,“张大人,如何?”
张御医愁眉苦脸,“那明明是风寒之症……为何如此?”
自己的能力,他还是有信心的。小小的风寒,这病人又不是宫中那些整日捧着心口喊疼捧着甜药喊苦的娇弱宫妃,给小百姓治病,快狠准才是真理。
两碗药灌下去,再睡一觉醒来,保证那病人生龙活虎。
可是这一碗药下去,两碗药下去,三碗药下去……
“为什么?他的咳嗽竟连缓解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