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萍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自己长出了两个黑眼圈。
而孟云庭那边走回到自己的卧室,也就干脆不睡了。
向一旁的侍从道:“柳明,更衣。”
柳明提了衣裳过来:“才刚过了丑时,爷不再休息会儿吗?”
孟云庭摆手道:“这件不行,我要去面见人皇陛下穿的。”
柳明不知所以,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算是要去上朝,也还早了些……”
孟云庭无奈笑道:“人皇陛下恐怕是不能等到朝会后再召我了。”
他刚换好衣裳,果然就有人在门外禀报:“请小侯爷速更衣,王城有遣使在前堂等候,要接小侯爷去面见人皇陛下。”
孟云庭摊手:“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的。”
柳明两步走到门前,一把拽开木门,把外面的仆役吓了一跳。
仆役退了一步,跟着孟云庭往前堂走来。
来人是王城的内卫长秋远山,他一身明光甲胄,左肋下挂着长剑,一丝不乱的发髻上还带着凉夜的寒气。
“见过小侯爷。”虽为武将,礼数周全。
孟云庭直截了当道:“久等了,这就出发吧。”
马车摇摇直奔王城的大门而来,而王城里的人坐在宝座之上两眼也遥遥地望着门外。
“拜见人皇陛下。”孟云庭跪倒在金阶之下。
文蔚琦抬手示意他起身:“坐吧。”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领口松散地围拢着,上面不甚明显的褶皱说明这人刚刚离开温暖的床榻。
“请陛下赐罪。”孟云庭伏在青玉砖地上,很有种安安静静地撒泼的架势。
文蔚琦哭笑不得:“知道为什么深夜召你来见吗?”
孟云庭干脆道:“知道。”
文蔚琦向旁边的总管胡有亮挥挥手:“知道你就说。”
胡有亮会意,弓着腰退下去取了一领毯子来铺在孟云庭面前的地上。
孟云庭也不推辞:“谢陛下恩典。”
说着就势膝行两步跪在毯子上。
文蔚琦也不是拿他没办法,只是人若长得好看,便总让别人下不去狠心来对他。
“孤可不想荫陵侯回来之后看见他的宝贝儿子有什么闪失。”
“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总是为你操心。”
孟云庭笑:“父亲去昌陵业已五年,若回来时也该是六十岁了。”
文蔚琦感慨道:“六十一甲子,事物轮转,天道轮回。”
“只是你这小子怎么还这么皮?”
他皱眉,搞不懂这个看上去病恹恹的人哪儿来的那么多经历给他找事。
“虽未有一官半职,却总得陛下垂怜。云庭之幸也。”
刷啦啦地一片奏折扔下来,文蔚琦好笑道:“少在这里拽文,今年秋试,你必须参加。”
孟云庭不慌不忙拾起地上散落的本子递给来捡的胡有亮:“云庭根本没有准备,就是去考也是浪费一个名额。”
他瞥见那些白纸黑字的控诉:“陛下不治他们一个御前失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