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也很久没有要到饭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和镇上的流浪狗第一次起了冲突。”
白敏芝听她说得如此正式,噗嗤一声笑出来:“一群畜牲,你和它们一般见识干什么?”
“不。”秋萍萍强调,“那个时候,它们在我眼里不是畜牲。”
“可能是杀我的凶手,可能是和我抢饭的对手,就不可能是畜牲。”
“贵夫人手里的狗再凶都只是个仗势的宠物,可街上的流浪狗再可爱也有最尖利的獠牙。”
她笑笑:“只有真正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和它们遇上,人才会明白,在无能为力的生死面前人和畜牲的区别并不明显。”
白敏芝被她略带讥笑的样子弄得很不舒服,便催促道:“所以你就把人家的妻子当畜牲给杀了?”
秋萍萍想了想道:“这不能说是畜牲吧。”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白敏芝盛气凌人地追问,“小小年纪,就想取而代之,找人养活吗?”
“也不是。”秋萍萍低头看着从裙摆下面露出来的一小截鞋尖。
“那是为什么?她也欺负你了吗?”
秋萍萍坦然道:“因为我太饿了。”
白敏芝震惊地捂着胸口:“你……你居然把她给……呕”
她这回长了记性,唯恐御前失仪,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陛下恕罪。”秋萍萍叹了一口气,整个儿人都卸了劲:“那铁牛实则是刘大妈家的大公鸡。”
“它老婆倒真勤快,每天早上都会生一个热乎乎的蛋。”
文蔚琦忽地笑了,奇怪地看着她:“调皮。”
秋萍萍不知道为什么白敏芝话里话外总是挤兑自己,即便是花如雪已经回到南境,她还总是时不时地就要踩上两脚。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原本她的不快都碍着白敏芝宠妃的身份不得发挥,今天仔细一体会,发现这人界至尊的人皇陛下似乎也没有多惯着她。
当时血液里流淌的叛逆因子就涌上了头,三下五除二戏弄了她一番。
而另一边白敏芝吐了个昏天黑地,还想着前些天同这个吃人的恶魔同在一张饭桌上用膳,就觉得恶心得不行。
可随后就收到内里传来的消息。
得知实情的她气得跳脚,当即率领众宫女太监杀回去准备来个兴师问罪。
谁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人皇爽朗的笑声。
在白敏芝的记忆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狐狸精!
这三个字利箭一样凭空飞来深深扎进白敏芝的心口,像一座高墙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娘?”侍女荷花见她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的,连头发丝都跟着在抖,生怕主子气个好歹。
安慰道:“娘娘切不可同她置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笑话。”白敏芝咬牙切齿地道,“一个吃别人剩饭的家伙,也配让我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拉起两边嘴角,昂首迈步走了进去。
“妹妹,姐姐是真的心疼你。”
她看向站在文蔚琦面前的秋萍萍:“以后常来玩,同我住在一处才最好不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