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更让人恐惧的不是眼前的画面,而正是它的寂静无声。
一张张石头垒砌而成的石床静静地站在沟壑纵横的地面上。
两个屠夫似的人偶将头抬起来看向泰华,而他们手里握着的,正是从冥界刚捞上来不久的骸骨。
这两个人偶正在制作蚀骨。
它们看见泰华走来,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雕塑一样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好像正在伪装的变色龙。
泰华歪头看向他们的身后,那边的石床上放着已经制作好的蚀骨。
那些枯骨正在安安静静地接受着这样的工序,一种空前绝望的巨大压力塞满了这个宽阔的洞穴。
“继续。”简单的两个字。
两个人偶没有动。
它们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在确认来者的身份。
泰华亦没有再多做任何举动。
多做多错。
他现在所能倚仗的,唯有这副皮囊。
如果人偶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惊动了那些蚀骨,他今天将于此地万劫不复。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多久,泰华无从得知。
他只是觉得这具身体维持着一个动作,两只脚开始酸麻。
其中一个女人偶低下了始终维持着大笑的脸,开始继续手上的伙计。
男人偶转过头看了看旁边,也低下始终大哭的面具脸搬抬石床上的骸骨。
泰华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继续板着脸走过那些石床。
在拐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石门。
奇怪的是,在文蔚珩已知的记忆里,泰华并没有发现与之相关的更多记忆。
这扇门后面到底是什么?
他是这推了推,那堵石门纹丝不动。
这门看不出来是否上锁,但是在门边却有一个六角形的孔洞。
看来要打开这扇门,需要一把六角形的钥匙。
在摄政王家的院子里有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洞,还有主人家不知道的秘密。
这引起了泰华极大的好奇。
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他来这人界又不是为了替人皇解密的。
他的目光随着门边墙根放着的一溜瓶子看过去。
那些矮壮的坛子有个和它们自己设定特别不相符的细腰,所以姑且称它们为瓶子吧。
那些瓶子上绘制着冥文——是冥界用来安抚亡魂的一种咒术。
泰华数了数瓶子的数量,和这些石床上躺着的骸骨数量一样。
这些瓶子是魂瓶。
让这些魂魄和骸骨分离,再用咒术维系住它们之间最简单的联系。
大概这就是驱动蚀骨的方法。
围着整个石室转了几圈,他没有再发现更多的线索,于是回到了书房。
看见阳光的一刻,仿佛从炼狱到天堂。
泰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拉开门,室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王爷,这是刚到的信。”一个内侍用黑底描红的托盘呈上来一封未署名的信来。
泰华把信拿下来,轻轻拆开,从里面倒出一张微微发黄的信笺。
上面用不甚熟练的字迹写着:南境与妖界之间发现圣城踪迹,速派蚀骨前往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