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粥吧。”良久,长风终于淡淡的开口,他没有说辞也没有力气去劝说她留下,只能这样无力又单薄的挽留她。
“子衿呢?”她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仰头,目光正对上了长风那双沉静而又压抑的眼睛。
二人却又是相对无言。
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好像是意料到什么一般的猛然将长风推开,还不曾来得及穿鞋便径直跑出了营帐。
他怔怔的愣在原地感受着自己手中残存着的余温,他知道他没办法再拦住她了。
宫胤闭了眼睛在榻上假寐,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脑海中却是止不住的反复出现出方才的场景,她在长风怀里失声痛哭。
宫胤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又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听到营帐之中骤然响起的声音,他有些倦怠的睁眼,却对上了她那双哭得通红了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猛然的揪紧,痛得无法呼吸。
她脸颊上还残存着未干的泪痕,鬓角上不知是泪还是汗让鬓发湿漉漉的黏在额角上,许是跑过来过于仓促的缘故,她白皙的脚上沾满了尘土,许是被碎石划破了,她每踩出一步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印子。
两人相对无言的静默,分明是那么多年同居檐下的情深义重,到了现在却是各怀心思相对无言。
屋内正中间的地面上还有一片深红色的印记,像是在提醒着不久之前在这里所发生的血淋淋的一切。
“子衿呢?”良久,她终于淡淡的开口,哪怕是尽可能的把声音放得沉静冷漠,但还是抵不过她声音微微颤抖着。
她望着宫胤,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宫胤不言,他望着她,只是望着她,目光从她的光洁的脚踝上慢慢上移,最终定格在她冷漠而又疏离的眼睛里。
他强压着自己满腔的心绪,用同样淡漠的眼神回报她。
“死了。”他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更像是在提醒,在警告她,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就算她再怎么不舍再怎么难过都是无法改变。
雪言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哪怕是她心里明白他却是已经不在人世这一事实,但每每落入耳中却又还是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最终还是因为自己而英年早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又要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意:“尸首在哪里。”她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问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再说出一句她便会忍不住的再度崩溃。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宫胤略显疲惫的用手拧了拧眉头,但那原本紧锁在眉间的愁容却是怎么都难以舒展开来。
她闭了闭眼睛,再也不看他一眼,忽然,她像是发了疯一样的猛的朝着一旁的石柱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