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慕璟荻这一脚消了些怒,才缓了口气。
他看着还满脸泪痕的慕清颜,皱了皱眉:“不过说你几句,哭什么,”
要是换别人这么不听训,他早动手把人往死里教训了!
他上前,抹掉慕清颜脸上的泪,见慕清颜依旧哭,心里终是叹息一声。
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无奈拍着慕清颜的背,放缓了语气哄道:“好了,别哭了,三哥不说你了,行不行?”
这边,慕璟荻在哄着人,外面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茶寮外,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身穿铠甲,五官端正,带着一列士兵走了进来。
唐老爷见到这群人进来,那年轻男子身后的士兵手上还拿着纸包,淡淡硝石味从里面散出来。
这是他给颜公子准备的!
他花了大价钱,和其中的士兵买通,把火药要用的硝石放入颜公子的货品之中,栽赃颜公子私藏禁品,让她名声尽毁,锒铛入狱。
但是此刻,当他听完慕璟荻和颜公子的对话,看着慕璟荻如此亲昵抱着颜公子,他咽了咽口水。
他盯着那包硝石,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
那年轻男子看着动作有些无措哄人的慕璟荻,眼角微抽,随即抬手行礼道:“禀将军,末将奉令来此查货,意外发现那些船舱之中,有一批货,其中私携了一批硝石,事关重大,末将请将军示下。”
慕璟荻好生把慕清颜搂在怀里。
他转眸,把目光落在了胆战心惊的唐老爷身上。
唐老爷迎上那眸中的冷意,心里咯噔一下。
慕璟荻收回目光,淡声:“该怎么办,怎么办,私携禁品,等同谋逆,这种人不必再活到明天。”
“是!”那年轻男子严肃应声,然后看向唐老爷:“唐老爷,我想你该记得你昨夜有一批还未来得及运出去的货吧。”
他挥手,身后两个士兵上前,在唐老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已经把他押着往外面带。
他浑身打着颤,只觉得像梦一样。
耳边,还有人喝道:“商人唐叶春,私下硝石禁品,藏匿于货船之中,其罪当诛,绝不容情!”
唐老爷像是才回了神,拼命挣扎着,高喊。
“不是,我冤枉,我没有,那硝石不是我的,是颜,呜呜呜……”
一块布团塞进他嘴里,彻底堵住他所有的声音。
他在码头附近的百姓指指点点下,被带去了府衙。
一场乱哄哄的闹剧结束,茶寮里,已经跑得没了人。
慕璟荻低头,看着在他怀中的人,低声道:“前日,父亲那里收到消息,江州藏匿了一批金矿被人挖走,他特意从津淮帅司里调了军队来,要找到那批金矿的下落,那唐老爷碰巧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心想除掉你,父亲也是,所以他轻而易举花了银子买通了搜查的士兵,要栽赃嫁祸于你,此事本凶险,好在父亲找来的人是我的部下,此事我便让他栽给了唐老爷,让他自食恶果。”
慕清颜身子一僵,只问:“父亲那边,你怎么解释?”唐老爷是为了讨好慕季儒来算计她的,慕璟荻这样做,直接把唐老爷反算计进去了。
她知道,唐老爷一旦被抓,慕璟荻不会留下活口。
但慕璟荻这么做,慕季儒那边该如何交代?
慕璟荻揉了揉怀中的脑袋,见她难得乖巧,一笑:“放心,没事。”
……
月,凄凉,半空高挂。
河水悠悠荡荡,夜色中,凄迷月光洒在上面,粼粼闪烁,映入那双波澜不兴的眸子里。
云怀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河景,河面的水汽和凉意扑面袭来,他面色更白,压抑不住轻咳起来。
净石拿了件披风,给他仔细的披好。
云怀抬眸,看着认真为他整理衣饰的净石,清秀如玉,早已脱去了当年的稚气,不知不觉这孩子,在他身边已经侍候多年。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问。
“刚到戍时,右长老此刻应该回了,过一会儿就该见先生了。”净石知道他想问什么。
“净石,帮我送一封信,可好?”他低声问。
净石一怔,抬头看他:“现在?”
云怀淡笑:“是。”
净石眼眶微涩,不想让云怀看见他的情绪,低下头,只应下:“是。”
云怀伸手,拍了拍净石的肩膀:“傻孩子。”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封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信,交给了净石,让他离开。
阖门的声音响起,屋内一片死寂。
云怀疲惫的坐在书案前,目光幽远,让人捉摸不透。
徐惟的房外,有亲随忙进了屋子,跪地,双手将一样东西呈上。
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封信。
“长老,方才怀先生让他的贴身小厮出去为他送一封信,属下以防万一,把那小厮截了下来,这是那封信,请长老查看。”
徐惟坐在桌前,闻言,转头把目光落在那封信上。
默了一瞬,抬手,将那封信接过,然后拆了开。
寥寥几字之语,在苍老矍铄的眼中掠过,几丝复杂,手上攥着那信纸,久久没说话。
一动不动,像是立成了雕塑。
“长老?”亲随不解,抬头试探道。
徐惟握着信纸的手微紧。
他闭眸,片刻,睁眼道:“把信给那小厮,让他送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