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都是不利于曹文枫的传言,应该就是洛青山背后搞的手段了。”慕清颜道,任由容珏把她抱起来:“你说,洛青山接下来想做什么?”
容珏把人放上床:“圣上派的人今天到了。”
慕清颜挑眉:“嗯?”
容珏解了帘帐:“乖,咱们睡觉。”
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华灯初上,闹了大半夜的动静。
……
第二日,一大早,江州的议论怀疑,到了一个高潮。
曹文枫作为曹知州的独子,这州试,他若存心要搞手脚,比谁都容易。
而祁辰是江州小县城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本事搞假,做出贿赂官员把知州大人独生子的策论卷,都给掉包的事情。
这两个对比,让众人虽然没有看到证据,已经把祁辰是真被冤枉的认知,深深刻在了心里。
而圣上刚派到江州的兵部郎中吴大人,在派人继续搜查皇甫千敬的下落,和让跟来的御医照顾夜庭泽后,这传言动静闹得这么大,他也不可能不管了。
尤其还是关于这种州试舞弊之事,更别说牵涉到这次的州试榜首,还有江州知州的公子了。
吩咐随来的亲随,和江州司理院的人,将这次州试彻查一番。
同行的,也有这次州试主考官刘连之,他因为参与州试,倒不好插手进去,只得从旁协助一二。
江州本来是知州压着的,但是现在负责的全是盛京钦派的官员,江州下面的人哪里敢得罪,没两天,不知有没有人想要让曹知州落马,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很快就水落石出。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气得刘大人在府衙大厅,当场摔了桌上茶具。
连在礼部素来以儒雅温和,着称的刘连之刘郎中,都脸色阴沉如水。
桌上几张薄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这次州试,营私舞弊的罪证,还有一堆别的污七糟八的事情!
地上,跪着的好几个人,是这次负责州试的官员,经过彻查,连连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告罪,招供出了曹文枫这次州试上,贿赂他们,想将祁辰的考卷与之调换,怎奈不知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没有成功,之后,曹文枫心生愤懑,贼喊捉贼的恶意诋毁报复,以权势逼迫司理院的人把祁辰关进了司理院狱!
这些就够让人不齿了,谁知这曹文枫还是个爱作假的惯犯!
这些年,欺压百姓,迫害书生,甚至闹出好几条人命,被曹知州压下去的事,都被翻扯了出来!
曹知州身为一州知州,知法犯法,让圣上特派而来的刘大人等人怎么能不怒!
更可气的是,刘大人等人还收到匿名信,上面列举的一系列证据,清楚无疑的把二十年前,曹知州是如何偷龙转凤,玩弄曹文枫今次的把戏,顶替了真正榜首李琰的策论,一步步爬上了江州知州的位置!
而且,还有一些二十年前,曹知州如何杀人灭口,杀害李琰一家人的罪证。
这一桩桩列下来,哪件不是掉脑袋的大罪?
把刘大人等人气得够呛,把曹知州等人悉数,打入了大牢。
这下这股子热潮,简直要掀翻了天,比当初皇甫千敬和夜庭泽的事,闹得还大。
整个江州都是错愕、震惊、愤怒、再不齿,他们没料到原来只是曹文枫醉酒,污蔑祁辰一事,却揭露出这样大的惊天丑闻!
“这曹知州原来竟是这样,丧尽天良的畜生,夺人家功名,杀人家性命,亏得那人还是他父亲的学生。”
“是啊,曹老先生何等高洁大儒,一直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却不幸教出这样的儿子!”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众人皆知,曹知州可不是曹老先生教出来的,他这辈子只收了四哥学生,曹知州可不在他的门下。”
“说的也是,就是可怜那李琰,他死的冤枉,他那一家也死的冤枉,好在天网恢恢,这曹知州死后肯定得下地狱,连带他那不学好的儿子,州试这种关系朝政人才选举的事情,都敢在上面做文章,这两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下曹知州倒台了,也不知谁也坐上知州的位置,洛通判从年轻就极负才名,是曹老先生的亲传弟子,这些年也一直兢兢业业,为官清正,若是他上位,咱们江州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不是,洛通判论家世、才能,哪方面都比曹知州好上不知多少倍,这知州的位置,定然非他莫属。”
江州茶楼酒馆议论纷纷,作为议论的主角,洛青山,此刻正待在书房里,闭眸,撑额于案,神色并没有任何高兴。
伺候的小厮看得奇怪,在一旁给洛青山,整理博古架上的古书策籍:“大人何故如此,如今外面都在传,这次江州知州的位置,定然非您莫属,这些年曹知州一直打压于您,您素来好脾气忍让,现在总算是熬到头了,应该高兴才是。”
这小厮是洛家的家生子,为人机灵,调到洛青山身边伺候,因洛青山平日性情儒雅温和,所以小厮从来敬大于畏。
他来伺候洛青山的这两年,把曹知州的刁难看在眼里,眼下曹知州终于倒台,洛青山也已熬出了头,却无半丝悦色,让他忍不住开口道。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下人递了拜帖,送到洛青山面前:“大人,有一位客人造访。”
洛青山缓缓睁眼,扫了眼那拜帖,并没有任何意外:“请。”
“是。”下人下去,很快,把人请了府。
洛青山整理了衣衫,去了前厅,看着厅上坐着的清傲身影,敛眸。
他随即平静上前,作揖道:“下官,江州通判洛青山,见过珏世子。”
容珏端着热茶,抬眸瞧了眼,不卑不亢行礼的洛青山:“起来吧。”
“谢世子。”
“坐。”
“是。”他在容珏下手坐下。
容珏看他神色平静:“看来洛通判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