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旁边禁军一动,一把长剑从谢芷侧方刺来,这时,谢芷暗地也用簪子磨断了绳子,朝王瑛欢扑去。
“阿芷!”
“阿芷!”
“主上!”
“噗嗤!”
几道身影接连扑跌而去,祁云把谢芷紧紧搂住,身后温从年感觉后心湿热,转头一看,喉头一哽:“徐惟!”
徐惟胸口一剑穿心,任由温从年把他抱起,口吐鲜血,扯唇道:“今夜,邱海被右长老杀了,主上,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我是想去陪他的,就让属下自私一次吧。”
温从年眼眶发红,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徐惟。”
“啪嗒”一滴泪溅在徐惟脸上,他艰难扯了扯嘴角,似欲笑,却闭上了眼,再无声息。
另一边,也有禁军冲进来把谢芷等人团团围住,带头的赫然便是云阳侯。
“瑛欢,你太让我失望了。”云阳侯看着被缚住的王瑛欢,沉声道。
王瑛欢似乎没什么意外,连挣扎也没有,见到云阳侯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输了,只是,她看向云阳侯,不知是悲是哀:“你曾说爱我,一生只我一人,不迎妾,不纳房,你这样做了二十多年,此刻,遇上生死,到底是你的爱比不过你的命。”
云阳侯见她失望的看着他,敛眸,道:“你不在乎你的儿女,我不能不管我的云阳侯府满门。”
王瑛欢一愣,随即低低轻笑,越笑声越大,随即又哈哈大笑。
众人不知她这般为何,却见她陡然身子一撞,脖子便在旁边长剑上划出一大道口子,血水喷洒了一地,她缓缓闭眼,软到了下去。
云阳侯盯着地上那具尸体,握紧拳,挥手,身后禁军把那些叛贼和谢芷一起都带走了。
他看着龙榻上昏睡的圣上,上前两步,叩首道:“启禀圣上,宫中动乱已清,贺瀮与秦国公已将谋逆的七位皇子及漕帮乱党拿下,听后圣上发落。”
龙榻上的人睁开眼睛,眼中一片锐光。太后等人都惊望他,只大长公主似看明白了什么,反观祁辰等人那是面无波澜,都是计中人。
帷幔金黄,烛光映出光晕,亮目不可直视,圣上缓缓坐起身来,眉目平淡,毫无半点有恙的模样,看着地上的云阳侯,道:“大理寺秉公处理吧。”
“是。”云阳侯叩拜。
第二日清晨,仿若天降惊雷,盛京陷入一片沸腾哗然,昨夜七位皇子谋逆,意图弑君夺位,被宫中禁军拿下。谁人心里都明白,这七位皇子算是一辈子富贵到头了,余生最好不过是圈禁府中,了此残生。
茶楼酒馆,众人唏嘘之间,又不经同情这七位皇子,太子常年居东宫,却也平庸,圣上说不得多喜欢,七位皇子也到了年纪迟迟未封王,如此局势下,难免让几位皇子猜想,圣上或许有易储之心。
只是如今看来,圣意实在难测,太子之死让所有皇子措手不及,圣上宠信新贵,倚仗平南候世子,又不断施压大理寺搜查罪证,一番放权逼迫之下,那些皇子不乱都难。
这样一想,如今的局面,倒像是圣上故意为之,但,圣上疯了不成,七位皇子被废,剩下的皇子最大不过九岁,中宫无子,日后从这些小皇子里挑继承人?
垂拱殿中,圣上丢了手中为皇子求情的奏折,闭眸靠着御座,似有些疲乏,心里挑着几个蹦跶欢的杀鸡儆猴。
正巧朝中是该空出新位了,祁辰、慕璟澜、谢杭这些年轻的该历练历练了,听说慕璟渊的身体也好了许多,这么多人要上位,多死一些人才够。
一双手按上圣上的太阳穴,为他解乏,这是李公公处置之后上来的新人,被这按揉几下,圣上头上轻了不少,低声似叹:“你们不来,朕拿什么给你们安罪名,皇权父子,朕总得先顾着皇权。”
那手上力道不停,似没听见似的,圣上自顾自呢喃:“儿子那么多,到头来,不就是为了给那龙椅找个合适的人坐上去,剩下几个虽小,也看得出不是什么聪明的,朕的江山日后交给无能之辈,怕是死都咽不下这口气。”
“王公公,你说,朕选哪个?”他似闲聊,头动了动,突然开口问后面的王公公道。
王公公一门心思专注着手上的事,闻言,陪话道:“虎父焉能有犬子,圣上的皇子定然都极好。”
圣上笑笑,闭着眼享受:“朕以为你会给你家主子说上几句好话。”
头上按揉的手微滞了下,只听那人笑道:“主子好不好,圣上心中有数,无需奴才多言。”
圣上又笑了,道:“不愧是你家主子的人,脑子都比别的人好使,你家小主子生下来肯定也比别家的都聪明,聪明人担江山,那才担得稳呐。”他悠悠叹口气,睁开眼:“朕的皇孙生下来,便任你家主子为太傅教导吧。”
五个月后,平南候世子的私宅里,一名男婴诞下。
产房里响起一声响亮的啼哭,继而,稳婆推门而出的报喜之声,让守在院子里的一堆人松了口气。
房廊下,稳婆怀中的包裹红艳艳,日头下,满院香花争艳,却不敌那团小包裹吸引人的目光。
稳婆离慕季淮最近,当先就被慕季淮夺了去,抱在怀里正亲热自家小侄孙,慕国公夫人凑上前,稀奇道:“给我瞧瞧。”她脸上难掩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尤其见到自己可爱漂亮得不像话的曾孙,浑身都充满了精神。
慕季淮自然不违背慕国公夫人,孩子就被老夫人到手了,老国公向来稳重,跟着自家夫人上前,本还端着架子,只是瞧曾孙在襁褓里朝自己吐泡泡,就忍不住躁动的心了,伸出手:“你身体不好,给我抱着吧。”
慕国公夫人啐他,平日里稳得跟泰山似的,现在跟她抢什么,不过还是把人小心给了他:“当心点。”
老国公脸上直乐,摇着婴儿,怼她:“又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