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眨巴眨巴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很是无辜的指了指自己,对米团说道:
“我可是这里的第一舞姬,美艳不可方物的那种。”
米团冲天翻了个白眼,拦下他眼看就要收不住的话匣子警告道:“说重点!”
“我这种声音怎么都跟舞姬配不上吧,所以只好不说话了啊。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就知道凶我!”
虞美人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往墙角缩了缩,高大的身形和那小媳妇般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让米团看的有点想笑,而这眼下的情景又让她实在笑不出来。她没辙的叹了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来着船上跳舞呢?”
米团很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从这个虞美人进门到现在,这颠三倒四毫无重点的回答来看,只怕要说到天黑。可是她又不得不问,因为她必须知道他的底细,才好决定下一步要如何处置他。
米团从来不愿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可是如果逼不得已,确有必要,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行动起来。
然而虞美人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逼近,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对米团兜底说实话,毕竟他有些话,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说过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实话实说,先保住性命为上。”
虞美人的心思被米团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警告比抵在他喉头的剑刃更加危险几分。可是虞美人可不是被吓大的,只见他眼波流转,看着米团莞尔一笑,春风拂碧水,竟是比女子还要娇柔几分。
“小团子,你当真看不出来吗?我男扮女装当然是因为我适合啦!你看,我是不是很美。”
“少说废话,我耐心有限。”
冰冷的剑刃一点点的刺破虞美人的皮肤,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争先恐后的往外直流。
“是因为舞姬赚钱比较多啦!别杀我,别杀我!”
虞美人杀猪般的嚎叫破口而出,吓得米团扔了剑就将他的嘴巴死死捂住。
“唔,唔唔!”
虞美人拼命的挣扎,呼吸错乱,眼中的惶恐无限放大。米团顿时觉得他不太对劲,她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死死压住,然后甩起手便给了他一个力道十足的响亮耳光。
一个耳光打下去,虞美人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摸着自己左边略微红肿的脸,又看看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的米团,眨巴眨巴眼睛,对米团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的胸压着我了。
啪的一个耳光,将虞美人的右脸打了个左右对称。米团甩甩手,站起身来,收起了刚才混乱之中扔在地上的踏雪剑。
这个虞美人,果然只是个傻子。十足十的傻子,还颇为无耻。米团一面擦拭着踏雪剑,一面在心里暗暗吐槽。
就这样的一个傻子,杀了他,只会让踏雪剑徒增血债而已。可是不杀他,他这么口没遮拦的谁知道又会惹下什么祸。她现在不能惹祸,不能出事,她要活着回到玲珑棋谷,找到她的师父南翁,恢复功力才能继续去江陵,才能将那些被她牵连的人,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正在米团沉思纠结之际,缩在一边的虞美人忽然爆出一阵哀嚎。米团转身一看,只见虞美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铜镜,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发现自己的脖子真的被米团的踏雪剑的剑尖刺破了些皮,顿时大呼小叫的哀嚎不已。
“你给我安静!”
米团一把夺过虞美人的铜镜,扔到一边。虞美人害怕米团再捂他的嘴,自己自动自发的收了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眨巴着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米团。
此时他的那双桃花眼里媚态全无,只剩下清澈干净的眼神,满满的全是委屈。
“好疼啊,我脖子上擦了粉,若不将伤口弄干净,我会死的。”
真是夸张,这点小伤,哪里就会死人了。
米团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到底没能抵挡虞美人那小狗般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认命的端来水盆,拿出自己的小帕,撒了一些辟邪散在水里,拌匀后,一点一点的帮他将渗出来的血迹擦掉。
擦着擦着米团便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看了看小帕上,血迹明明已经被擦掉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还有些淡淡的颜色,发着浅浅的肉色,这是怎么回事?
米团有点不敢下手,这种情况她还没遇到过,按道理说她现在功体受限,催动不了踏雪剑,不可能给虞美人带来更多的伤害更何况,刺他的拿一下,她拿捏着分寸,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绝对不会真正的伤着他,那现在她这小帕上擦下来的是什么?
看着米团犹犹豫豫的动作,虞美人低头看一看,差点又叫了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米团手上的帕子,再看看略微浑浊的水,一把抄起被米团扔在一边的铜镜一照,差点昏过去。
镜子里的他,脖子上被擦掉了大块脂粉,露出了里面泛着金光的浅浅小麦色的皮肤。虞美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指着米团控诉道:
“你故意的!”
米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很是无辜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想帮你将伤口擦干净而已。”
“不可能,普通的水根本不可能将我的妆容卸掉,你到底在水里放了什么?”
虞美人看着略微浑浊的水盆,更加肯定米团是故意的了。米团拿起放在一边的辟邪散,递到虞美人的手上,对他说道:
“我什么都没放,只是放了消毒祛邪的辟邪散而已。”
虞美人不相信的将辟邪散倒在小帕上,然后沾了点水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擦,果然擦过的地方,脂粉便浅一些,多擦几下,脂粉竟然完全被抹掉了,先露出与周围肌肤完全不相称的泛着淡淡金光的小麦色皮肤。
虞美人颓然的倒在地上,米团看着她这样,刚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了,只见他猛然又坐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扒拉祁自己的上衣来。本来那件上衣就是一件紧身大胸的小衫,他这么一扒拉顿时就要春光大泄,米团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问道:
“你,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虞美人语气不善的答道,全然没了刚才那副可怜相。
“不,不行!你不能在这里脱衣服!”米团虽然无惧他的怒意,可是却拿他不受阻碍撕扯自己衣服的行为没辙。
只听呲啦一声,虞美人一用力竟是将他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件艳红小衫撕裂开来,眼看着衣服从他的肩头滑落,米团脸上一红,立刻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虞美人的嗤笑声:“好啦,害羞什么啊。我又没光着,你怕什么?刚才压着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
“要不是你这个白痴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我用得着压着你吗?”米团不服气的转身冲着虞美人怒道。
却发现他在那件小衫下,裹了一层白布,将自己的胸膛包裹了起来。米团愣了愣,不由自主的问道:
“你也裹胸,你是女子?”
竟然是她错怪他了吗?难道他不过是个声音低沉的女子?
竟然是她错怪他了吗?难道他不过是个声音低沉的女子?
米团犹在凌乱之中,却听虞美人大笑道:
“你想什么呢?怎么见得是个裹胸的人便是女人?难道只有你们女人可以裹胸,男人就不可以了吗?爷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要不要我给你证实一下?”
说着话虞美人掀起裙子就要脱裤子,冷不防一柄冷冽剑刃将他蠢蠢欲动的双手一架,米团那笔冰冷剑刃更冷的声音缓缓道:
“你的手若是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剁了。”
熟悉的剑刃,熟悉的寒意。虞美人一回生二回熟,嘿嘿一笑的放下裙子,轻轻让过锋芒,嬉皮笑脸的坐回原处,抖落起他刚脱下的那件小衫来。
虽然是个傻子,可是还是杀了吧。
米团心中掠起一阵暴躁,若不是脑子里的理智拦着她,只怕她一个手起刀落那个傻子就尸首异处了。
米团沉着脸,将踏雪剑放回腰间。转身瞥见虞美人正在忙活的小衫,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眼睛脱窗。
只见那件小衫,正面看起来再普通过,无非是一件寻常舞姬所穿的上衣,可反过来一看,那小衫的胸前,竟是被缝上了两个韧性极强的水牛皮袋。只是这两个牛皮袋与米团曾经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很薄,却韧性极好。
而这牛皮袋内有一半竟是水囊层,而另一半里面放着各种零碎。虞美人在这堆零碎里面翻翻找找,总算是找到一个小瓷瓶。他将水盆里的水倒出窗外,重新倒了干净的清水,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小瓷瓶中倒了些粉末在水里。然后又从皮袋的另一侧,掏出一块小布,沾着水开始擦着自己的脸,脖子,肩膀,手臂,还有脚。
几乎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所擦之处白皙的肤色荡然无存,只剩下在阳光中泛着淡淡金光的浅浅小麦色的肌肤。
米团彻底看呆了,难道这小麦色的肌肤,才是他本来肤色吗?米团从他的手脚一直看到虞美人的脸,发现他擦去脂粉的脸竟然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脸上的媚态荡然无存,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英气十足,这样的他,想来谁都不会将他错认为女子了吧。
米团忍不住赞叹道:“你这是什么脂粉,竟然这么厉害,将你变得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虞美人闻言抬头冲米团展颜一笑,将手上的小布,往水盆里一丢,扯开胸前白布,完美身材一览无余。他冲米团眨眨眼笑道:
“自然是西域特供,胡姬专用的脂粉呀。”
这样的虞美人的笑起来,少了几分妖娆却多了一分邪气。那精瘦完美的身形,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看的米团鼻血差点喷出来。她飞起脚一脚踹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直接将他踹飞。扯过床上她刚拿出来的长衫将他兜头罩住,咬牙切齿的说道:
“少给我在这里乱抛媚眼,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说罢背过身去,再也不看他。
虞美人从墙角爬起来,老老实实的穿起米团扔给他的衣服,一面穿一面嘟囔道:
“是你自己将我涂在身上的脂粉擦掉的,我能怎么办啊,我那儿有伤口呢,又不能重新涂回去,又不能只擦那一小块,只好全部擦掉了啊。这能怪我吗?我不脱衣服,能擦干净吗?都被你看光了,我都没抱怨,你反而先打我,真是太过分了,太凶残了!”
米团背对着他,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咯吱作响。冷静!她要冷静!他不过是个傻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你把我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啊!”虞美人的声音委屈的仿佛惨遭抛弃的小媳妇。
算了,还是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