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些师叔祖们技艺高超,引得街上人都驻步观看,博来一阵满堂彩。
吕方太爷看出祖师爷不是寻常人,在表演结束后,就把他们师徒请进家中,安排衣食住行,当贵客一般招待着。
这一住,就住了整整六年,到齐国跟西域诸国的战争结束时,祖师爷思念家乡,就辞别了吕方太爷,领着徒弟们回到灵岩。
临走前,吕方太爷赠送了整整十八箱金银珠宝,一直送到齐国和西洲边界……其感情深厚,可想而知。
本来是约好了十年后再聚,岂料不出两年,吕方太爷得了个重疾,驾鹤西去。
祖师爷默哀许久,当即立下门规,叫自己后世弟子,无论如何不得踏足吕世家半步。
小疯子说的兴奋,好像在演绎一场高山仰止的知己情。
车厢里穆寒却听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她说完,穆寒便嗤笑道:“切——那是糊弄你们这群傻子的……你祖师爷跟吕方太爷……哪有那么高洁的交情!”
小疯子不满地敲了下车厢板:“穆骚狗,怎么哪里都能冒出一个你——我跟你说了吗?”
穆寒道;“将事实扭曲至此,我实在听不下去!”
“那你别听,用驴毛把耳朵塞了!”
穆寒显然是不会塞耳朵,他本来有些话痨,越不叫说越是坑的慌。
“鬼七,我给你说说我听到的故事,你敢不敢听?”
楚风心下一沉,觉得这个故事不会优雅。
他张开嘴,刚要阻止——小疯子却不愤道:“有本事你就说呀,能把姑奶奶说服了,我叫你一声大哥!”
穆寒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当你大哥,你这天煞孤星的妨主命,谁给你当长辈谁就在阎王爷那儿挂了名儿!”
小疯子撇嘴——可能是心情好,也没把这话当回事儿。
穆寒就开讲了:“你们可知武安县为啥乐坊云集?”
这个开头挺刺激,倒是吸引了诸位注意,连臊眉耷眼的吕二公子都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莹莹发光。
小疯子道:“我们没那大年岁,不知道老一辈怎么凑的这一出场面!”
话里话外,是讽刺穆寒年纪大了。
穆寒不是没听出来,只是急于表达自己胸中的故事,所以理都没理。
“吕方太爷刚来的时候,武安县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土地不肥,种不出多少粮食——不过由于正好在蔚岭环山里,能避开澜江大水,百姓们就盖起茅草棚,等水灾的时候接待灾民。”
这话说的有道理,武安县由于位置特殊,百年来从未被澜江大水侵害过。
所以即便碰上大水淹了东郡诸县,武安乐坊的生意也不歇业,仍旧红红火火。
楚风打小在都城长大,身上根深蒂固着对乐坊表演的热忱……所以耳濡目染,知道好多名伶都是从武安县城的乐坊熬出名头,再经过训练,转战到都城即墨的。
虽然看着只是挪了个地方,但是待遇完全不同。
即墨名伶已经上升到高雅的层次,表演的节目,接待的客人完全不同,名伶们发展的层次也无法想象。
就像当今圣宠的郭贵妃,听说就是打乐坊里出来的……
不过当年艳帜初竖,还没接待多少风流公子,就被皇帝收了去,可谓乐伶中最励志的故事!
而武安县的乐坊,更像一个适合各个层次消遣的场所,不管是名门世家的贵公子,还是街上卖油的普通商贩,到了这里都能找到一个合意的相好。
钱不管多少,一个铜板也能换来一夜风流。
当然,出得越多,见到的越高级,这就是一文钱一文货的买卖,大家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楚风倒是没来消遣过,不过从影卫队那些同行的口中,他也大概了解了个行情。
在这里,军旅出身占了多数,主要有江北大营在旁,官兵们在军营中一待就是半年,远离温柔乡,自然要找外面的来填补。
还有就是侍卫——他们身份虽然高于布衣,比起达官贵人到底差了一截,在都城名伶那儿得不到青眼,所以宁愿跑上数百里地,来武安找个贴心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