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营拍手笑道:“那位秦大人是个讲究的文人,平日里喜欢些甚么书法字画,以前听王爷无意提及,似乎还夸赞他眼光不俗呢。哎呀,这么看来,还要麻烦幕公子费心了!”
幕熠凝神道:“说来也巧,我楼中的确有两幅还未出示的不俗字画。”
赵钰浅笑道:“书画展览,引人前去,倒是个不错的办法。”随又看向黄营,“多谢黄叔执言,我们先走了。”
黄营起身相送,急追几步,“世子!若是世子心中有什么打算,还望您、莫要忘了王府的故人呐,黄鸡催晓,我等能为世子效力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赵钰猛地停步,“黄叔放心。”
两人走出小竹楼,赵钰方才问道:“不俗字画,不会是咱们幕大公子私藏的吧?”
幕熠瞥了他一眼,“我这么一个乐于分享的人,怎会私藏?”他顿了顿,柔声道:“是诀弟从文大人府上取来的。”
赵钰想起幼时王府的祸乱,不禁心如针扎,他牵强笑道:“熊熊大火,得已善存,还真是幸运。”
幕熠拍了拍他的肩,嬉笑道:“旧日洵伯父留书千字,就是怕你心生怨恨。当初有人不辞而别,说是心向江湖......也任着你闯了些年了,我兄赵钰,该长大了吧?”
赵钰闻言不禁露出一丝窘迫,“与你说话,总是叫人难以保持君子风范,我错了还不成?幕大公子,赶紧替为兄准备一场书画展览罢。”
幕熠笑道:“知道错了就好,想当初你不辞而别倒也没什么,我气得是你无心政事却又偏偏任了官职,任了官职也就罢了,却又无心政事。你说你......”
赵钰听言不禁惭愧,“的确,旧日我怨气难消,且忧虑过重,这些年游历江湖,也算是散心了。文廷阁乃是先父遗愿,又岂能不认真对待?况且,消极待事,实非我愿。”
幕熠打趣道:“现在知道内疚了?好在呢,我乡乃为富饶之地,官民同乐,要务甚少。你且混天度日,倒是打消了某些人的疑虑,也算得上‘无为之为’啦。若是换一个人,指不定还添乱呢。”
赵钰说不过他,便也懒得同他争辩,只得好言笑道:“熠兄教训的是。”
幕熠叹道:“得了。我爹有心,书画展已经开始了,想必此时秦大人已经到了。”
赵钰心中一惊,随又无奈笑笑,两人急忙赶回玘书楼。果不其然,二楼雅间,已有人替他们提前将贵客招待好了。
秦柯见到来人,方才站起身,将手中的画卷放下,笑道:“文曲雅性安邦策,一片冰心照月明。文大人至情至性,令人佩服。身作文臣,便当如此,你说对吗?小王爷。”
赵钰朝其拱了拱手,随又笑道:“洵王府已经消失多年,又哪里来的小王爷?在下赵钰,初次见面,还请秦大人多多关照。”
秦柯凝眸静思,“故友之子,应当关照,应当关照。”
赵钰垂眸一笑,“无意间知晓秦大人好书法字画,于是借此机会诱君前来,说起实在惭愧,还望大人见谅。”
秦柯摇了摇头,拿起案上尚未赏鉴的另一幅画卷,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此画虽好,我却并非为它而来。”
“那秦大人是为何......”
秦柯顿了顿,放下手中画卷,“为你。”
赵钰心中一震,与幕熠相视一眼,片刻不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