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民此刻已感到了自己的份量,自信心又上来了,他挺直腰杆说:
“哎,我说,校长,这明天你上教育办和王主任反映反映。”杨玉宾正侧耳听几位女老师的谈话,听他这样一说,就问:
“反映什么?”
刘玉民沉吟了一会儿,说:“算了,还是别说了。你做事谨小慎微,落下个树叶都怕砸脑袋。还是我以后自己找王主任说吧。”
他不说,杨玉宾也没有追问,他料定过两天刘玉民会自己说出来的。
晚上,李祥君谈及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时,陈思静不屑一顾的表情仍在。她鄙薄刘玉民的为人:
“他是个啥呀?周老民子给他灌了两盅猫尿他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咋咋呼呼的,连自己个儿吃几碗干饭不都知道了。呸!”
她唾了一口。李祥君得意地笑出声来,他喜欢看陈思静生气的样子,那副认真的神情看起来更像一个孩子。陈思静警觉地望着李祥君问道:
“你笑什么?心怀鬼胎!”
她觉得李祥君是在逗她的趣,拿她开心。李祥君说:
“没笑什么呀,我看你就像一个古旧的老太婆,盘腿而坐,叨着烟袋,挽着发髻,那手高高地扬起,然后轻轻地拍在炕上。”
陈思静把头靠近李祥君问道:“那不好吗?”
李祥君说:“不好,那不是淑女的风范,我看像泼妇。”
陈思静扬起眉毛,问道:“那你看我是淑女还是泼妇?”
李祥郑重地说:“在人前是淑女,在人后是泼妇。”
陈思静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上说:“不懂,你说给我听。”
李祥君慢悠悠地解释道:“别人看你是淑女,温存有礼,贤惠能干,人见人爱;我看你是泼妇,蛮横霸道,说一不二。”
陈思静扬起巴掌啪地打在他的胸口上道:“我就这么惹你讨厌?你有病!”
李祥君轻轻地扳过陈思静的肩,哄道:“我有病,病得不轻,病在心口,只有用你的心才能将我的病医好。”
陈思静揶揄道:“还医呢,就治得了呗。”
星梅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刚才她还缠着李祥君讲故事呢。
十五的月亮轻轻地被托在云层里,流动的月光泻下来,爱抚着每一个需要爱抚的人。树影里星星点点的月光洒落了一地,像片片淡白的花瓣,房屋像是漂在流动的乳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