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迎冬所期盼的将来的生活,在二零零四年十二月末正式开始。
全新的房子、全新的家具给了叶迎冬新婚的感觉,所以那几天里她每晚上都要缠磨着赵守志,搞得他疲惫不堪又不忍拒绝。待那种随性消退后,赵守志忍不住逗趣道:“你该看看病了。”
叶迎冬不明白其意,就问道:“我看什么病?”
赵守志笑道:“我怀疑你是不是情欲亢奋。”
叶迎冬咬了一口赵守志道:“不有那么一句话吗,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我就是狼,不吃肉不行,啊啊啊……”
嗷嗷的一阵恶狼般的嚎叫后,叶迎冬竖起玉腿道:“纤纤如玉笋般,真是馋死个人!哎,这腿和林琳的比怎么样?”
赵守志心里一惊,马上回答:“怎么这么说?没有可比性,再说她的腿我也没见过,无从比较。”
赵守志说完用他的腿将叶迎冬的腿压下。
“她在前栋的三单元,咱家在后面的三楼,正好可以看得清楚。哎,我有种直觉,林琳对你特有意思,你是不是也……当然我家守志那绝对是坐怀不乱,有柳下惠的定力。”
这种话听来别有一番深意,好像有小心的试探,不敢肯定的怀疑,不能确认的忧虑。赵守志侧脸认真地看她,颇为严肃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你要提高警惕,时刻保卫咱们的婚姻。”
因为他不做迂回的答语,叶迎冬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说:
“我说着玩儿呢,别当真。不过要真有那一天,我就拿个剪刀……”
没等她把话说完,赵守志快嘴接过道:“咔嚓吓把我的命根子剪掉?算了,为了能延续双修性命的美好生活,我还是守着如花似玉的媳妇吧。哦,我想让我爸我妈来这些天,你看可以吗?”
他们玩笑似的商讨后,赵守志说元旦放假,正好去乡下接他们。想起母亲,他忽然感叹道:
“李祥君死的那天,我妈哭得跟泪人似的,我看着都心疼得要命。你说,李祥君咋就死了呢?”
赵守志又一次拾起了这个话题。
“命里该着。”叶迎冬用这句话回复着赵守志。
赵守志透过窗子向外望去,仿佛在思考。过了一会,他说:“命吧?你说的也没错。祥君这孩子心思太细腻太敏感,有理想主义的色彩,思静呢,又有那么一点强势,我猜想祥君肯定压抑沉闷。悲剧啊!不该发生的事!他怎么就发生了呢?”
叶迎冬把脸凑到他眼前,仔细地端详着,说:“你不会也要抑郁吧?这几天你就老寻思李祥君,看你都快魔怔了。哎——哎——”
叶迎冬把手伸出,在他眼前晃着。
赵守志长出了一口气,道:“不想他们了,想也没用,不能把李祥君想活了。迎冬,明天你也去呗,顺带看看思静。”
叶迎冬很轻柔地点头,然后下床,叫道:“云兵,把你作业写完,明天好上奶家,你不说想你二叔了吗。”
赵庭禄和张淑芬在九月底前从赵梅芳那里回来后,发誓再也不去那鬼地方。热得要命,连气都喘不上来,哪像在家这样舒服。这是他常说的话。张淑芬不呛白他,她也不依顺他,只说梅芳的小孩需要人看护,舒服不舒服都得去,这是责任义务。
虽然赵庭禄那样认为,却总是忍不住和别人说起两次去赵梅芳那儿的情形,言语中有自豪之感。他将这份自豪巧妙地掩在抱怨中,便引得听者或会心或认同的一笑。
现在,赵庭禄拿着铁锹将墙根儿下的雪撮起,扬向外面。其实他不过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仅仅是为了做而做。二零零五年元月的第一天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和以往的日子一样。
墙外滴滴滴响过后,一辆车停了下来。赵庭禄知道是大儿子回来了,但还是像不识那辆车一样傻站着。
赵守志将车停靠在路边后下来,对站着的父亲道:“爸,我妈呢?”
赵庭禄将锹立到墙上回答说:“在屋里呢。”
赵守志接过话道:“嗯,我接你们来了,上我们家。迎冬和云兵也来了,她们去李、陈思静那儿了。”
赵庭禄立刻显出很兴奋的样子,说:“哎呀哎呀,我二孙子也来了?哟嗬嗬,你那新楼我还没去过呢,你妈也念叨呢,说赶明上你那儿享受享受,省得再掏回扒火的。”
赵庭禄这种兴奋的神情马上感染了赵守志,他几步跑到后门拽了拽,却没一打开。赵庭禄道:“封死了,还开后门?”
赵守志立刻醒悟,自我调侃道:“看我的记性,把这事忘了。”
后门里钉了一个厚厚的棉布帘子,以抵御寒风。
从东房身绕过去,整个庭院便收入眼中。夏天新起的西厢房,虽然规模不大,却与南面的礼堂北侧的正房一起,让这个庭院更显紧凑更完整。那辆老旧的已不能启动的手扶拖拉机,静静地停在东墙下,上面是石棉瓦的蓬盖,为它遮风挡雨。
赵守志稍作迟疑后,推开门进到屋里,却见母亲并未如以前那样坐在炕上或者忙于家务。
“我妈呢?赵守志回头问跟在后面的父亲。
“才还在屋里说佳昕的帽子呢,这么一会儿就没影了。等会儿吧,你妈一会儿就回来。”赵庭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