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薄雾在竹林中落下一道又一道的朦胧的光束,几只野鸟嬉戏着在竹林中穿梭着。
几行脚印落在了小路上,路的尽头小院门轻轻被人推开。
“季师叔今日如何了?”
“还是那个样子,已经服过药了,你们几个看望完就继续回去练剑吧,别扰了季师叔休息。”
小屋内燃着安神的香,几个人围在小小的房间里,个个面色凝重。
“阿嚏!”东方临一进来就打了个喷嚏,“我去,上次不是告诉你们别点这玩意儿了吗?安神安神安个屁的神啊,都看着要醒不过来了,再安就安土里去了。”
“你你你懂个屁就在这里嚷嚷!”身材矮小的温子轩从最里面冒了出来,“我看你才是要入土了!”
“东方师弟,温先生医术高明,自然有他的道理。”
东方临不以为然,“那我倒是要看看他救的怎么样了。”
几步蹿到了床边,东方临脸色也不太好看,“都这么久了也不见点起色,我看是难了。”
“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口,连手筋都被人挑了,你指望我是神仙在世,马上给你换个新的回来不成?”温子轩没什么好气儿,“现在能把命吊住就不错了。”
……
连着几日晴朗的天气,院子里的青草都耷拉下了头,房间被收拾地纤尘不染,窗户也被人细心地打开了一半,让外面的阳光能够照进来。
几只飞累了的小鸟停在了窗户边上互相梳理着羽毛,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印了上去,察觉到危险的小鸟扑起翅膀就窜开来了。
温暖的阳光让刚刚苏醒过来的人一阵目眩,等站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小小的院落中几棵小树苗已经有了人一般高,树叶郁郁葱葱,被阳光笼罩着,十分的恣意悠闲。
他缓缓转过身,打量着通透干净的屋子,空气中似乎都还带有淡淡的阳光,仿佛让人重获新生。
在床上躺了许久,手上的皮肤已经苍白地有些吓人了,他轻轻握了握拳,手上的力道还有几分不自然。
他沉睡了很久,但是所有发生过的事都清晰地烙印在心里。
解开了衣带,苍白的皮肤上满是狰狞的伤痕,红的可怖。
现在伤口已经好的快差不多了,但是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到底是怎样的痛入骨髓。
他和季淮安不同,他从进了星辰教以后,一直都在拼命,这些伤全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冥虚要自己冒充季淮安混入九华宗,这些伤口就必须重新长在身上。
重新经历了一遍的人生,那种感觉哪怕到了现在都无比的清晰。
“我迟早都会还给你。”
季修宴缓缓闭上了双眼。
“季师叔?”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季修宴才缓缓睁开了眸子,眨眼睛眸子的狠戾已经消失不见。
“你真的醒了!我得赶紧通知师祖!”
叶明心一溜烟地跑了,季修宴的目光缓缓又沉了下去,视线落在了叶明心慌慌张张的背影上。
他现在就是季淮安,也是季修宴。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季淮安的师父,也没有见过几个九华宗里的人,但是季淮安那个蠢货他太了解了,所以在一干九华宗的人面前并未露出什么马脚。
至于身上的伤,自然是实话实说。
“不行不行,又是这破教,我一会儿就去把冥虚那老家伙给拆了!”
季修宴才刚刚醒过来需要静养,很快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等人走了,季修宴又起身,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要到了学他的地步,两人的体型相似,躺了这么久季修宴消瘦了不少,穿上衣服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松垮。
站在窗边,这个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也没有了冥虚的眼线,或许这还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吧。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但又仿佛是过了很多年,在醒来的时候,他竟然都有了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