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么说,赵慕云更是急得冷汗长流,场中兵甲也都慌了神,到底药效有多久,要是一辈子,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赵慕云苦笑道:“老先生不要开玩笑了。”又道:“实在不行我冒着被朝廷重罚,给颜家一些时间逃生。”
老头不回答,赵慕云道:“这确实是我的底线了,要是颜家毫发无伤,朝廷终归不会坐视不理。”
颜云山闻言也向老头拱手:“先生,他们也确实是职责所系。”
老头似是没有听见他们说话,抵郑万厦后背注入一股真气,冲开郁结在他胸口的气血。
老头站起,赵慕云与士兵都跟随着他将目光向上移动。郑万厦仍摊在颜欢欢怀中,颜欢欢没有动身子,细心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此时天空日头已盛,老头抬头望天,无前无后地道:“晴朗的天气,今夜想必当有朗月高悬。今今古古,明月总是不变的,人心却总是易变的。”
众人不知所谓。
老头终于又抛出一个瓷瓶,抛给晋闯,道:“我还是不知道你的故事,可能以后再度相逢,我会想要和你喝一杯,畅谈一夜。不要觉得老头子不配和你共饮。嘿,你当老夫看不出你有多高傲,恐怕刚刚你便认为老头子实在是盛名难副,是啊,盛名之下也多虚士。”老头看向藤甲兵士,又看向赵慕云,道:“你带着你带来的兵回去吧,很多事情都需要时间来证明。你到底是朝廷用来削弱此地门阀势力还是怎么样都任你去了。不过终归有个公道二字,希望你能记住。”
晋闯闻过之后,赵慕云接过小瓶子闻了,然后抛给宋乙,士兵争相传闻,就此解毒。
赵慕云道:“先生知情明理,我会给颜家三天时间,到时也希望颜家能让本官少操点心。”
颜江水道:“赵城主,不管你信与不信,颜家确实不知家父与郑将军有联系。”
此言一出,老头、颜云山、赵慕云都看向颜江水,赵慕云笑道:“朝廷自有定论。”
老头没有说话。颜云山责备道:“你胡说什么?”颜江水自知失言,也不再说话。
赵慕云道:“今天赵某算是栽在此处了,此刻便领兵回程,颜家之人,好好再活三天吧。”
这时,传来一阵阴柔恶心的笑声:“哎呀呀,赵城主办事不力,岂非有负圣上恩德。”
一个锦袍太监和一个目窄鼻狭,脸色苍白的负甲之人走入,其后又跟着大队人马,呼啦便将颜家围住。
太监夺过尚在兵士手中的瓷瓶,摔碎在地。
赵慕云对负甲年轻人道:“赵咎?你来干嘛?”
名为赵咎的年轻人与晋闯差不多年岁,可惜相貌却是一个天一个地。晋闯剑眉星目,俊朗神秀,鹤立鸡群,颇有气质;可是这赵咎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眼圈深陷,尖嘴猴腮,令人生厌。
赵咎道:“父亲,这位是京城来的韩公公。”
韩公公自矜身份,等着赵慕云行礼,赵慕云皱眉问道:“公公来有何事?”一般地方官员都很少跟京城宫闱中人有往来,这不单是歧视,还是厌恶。
韩公公意识到赵慕云语气中的不敬,取出一卷明黄绸轴愤怒道:“皇帝陛下有旨,尔等跪迎。”
所有人都跪下,仿佛倒下了一片森林。
韩公公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群,脸上有了喜色,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家之人勾结逆贼郑纬地,意图叛国,引敌入境,罪无可赦,令西蜀道锦官城主诛杀九族以慰天下,以校全体浴血将士,以慑叛贼之子。钦此’。”
赵慕云恭敬接过圣旨,向颜家众人翻脸道:“你瞧,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颜家中人惶恐不起,闻言颜云山站起,平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仍是在书中,仍是没有跳出这个世界。”
众人战兢站起,如狼似虎的锦官城官兵抽出寒刀,分外残酷。
晋闯阻止道:“可是你刚才已经答应给颜家三日时间。”
赵慕云现在真的很烦这个不明形势的愣头青。怒道:“你是不是也想勾结一下颜家?”
晋闯一掌拍向赵慕云,被韩公公接了下来,韩公公道:“赵城主,此人也是颜家之人?”
赵慕云怒向晋闯道:“白眼狼,多日来我对你礼贤下士,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