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花林山嘴时发出声音来，小狗奔跑到他脚下摇着尾巴，“这条狗是白老师送的，他怕我们两老在家孤独，特意送了狗过来，我寻思着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守旺。”

“白老师？”花叶子一脸惊讶，问道：“是叫白落吗？”

花林山摇头：“我们村里人都叫他白老师，名字我倒是没问过。”他在脸上抹了一把泪，激动地说着，“白老师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

花叶子愣望着花林山，却见他白发已过半，脸上的皮都皱在了一起，有划伤的痕迹，眼睛深陷。

“进屋，进屋。”花林山笑弯着两眉，他硬是从花叶子手中拿过行旅箱。

周小兰裂嘴傻笑，唾液从嘴角边渗了过来。

进到屋内。

花林山又是将花叶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摇头：“瘦了，是真瘦了。”

“爸。”花叶子眼含泪水，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好，好好。”花林山笑眯着眼睛，喜上眉梢。

小狗守旺蹲在花叶子身旁，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盯望着她，吐着舌头，摇晃着尾巴。

“守旺。”花叶子蹲下身来，用手摸着小狗。

小狗用舌头轻舔着花叶子的手。

花叶子右手逗着小狗，两眼在屋内扫视，低声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

“是啊，一晃就是一年，一晃大了，二晃老了，三晃没了。”花林山双手支撑在腰后，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和你妈已经是第三晃了，再晃一下就没了。”

“爸，不许您说这些，您和妈一定会长命百岁。”花叶子故作一副生气之状，眉头微皱。

“长命百岁啰，长命百岁啰！”周小兰欢快地拍着手在屋内来回转了个大圈。

小狗奔跑上去，跟着转圈，乐得直摇尾巴。

花林山盯瞅着周小兰直摇头，眼眶湿润，叹着气：“唉，你妈疯傻了几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爸。”花叶子叫了一声，嘴唇微开，喉咙似被堵住，心在痛。

“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小叶是否还活在世上，若是活着，我和你妈只想在有生之年见她一面，我们也好落土为安。”花林山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水，两肩在抖动，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滚。

花叶子紧紧捏住了花林山颤抖的两手，颤粟地叫了一声：“爸。”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周小兰直直地盯看着花叶子，两手捧住了她的脸，摇着头，嘴一张一翕：“宝宝乖，宝宝乖，别哭，妈妈在这里，不哭，好乖。”

“妈。”花叶子一把紧紧搂住周小兰，泪在脸上直淌，低声抽泣着。

周小兰裂嘴直哭，两手在半空中摇晃。

花林山眼眶泛红，涕泗滂沱。

小狗守旺蹲坐在地上，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孩子，饿了吧，我这就坐饭去。”花林山抹了一把泪，便往内屋走去，两腿打着颤。

望着父亲花林山的背影，花叶子泪止不住往下淌。

雨，纷纷扬扬飘落而下，水珠打在叶片上发出“淅沥淅沥”的声音来，一切景物朦胧在雨中，似薄纱一般被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