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看怎么举得有点奇怪,这个和尚虽然面貌丑陋,自己从未见过,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官宦气质,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绝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是出家多年的和尚。
心念迭转之间,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蓦地,灵堂外传来了一阵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在这肃穆哀伤的灵堂内显得相当不庄重,但却没有谁的脸色发生变化,尤其是“天残门”的弟子们,全都神色恭敬的低下了头去。
李栾一脸悲伤的迈进了灵堂,正想去灵位前上香拜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安让”和尚,顿时怔在了原地,就像一根木桩似的,一动也不动了。
他紧盯着“安让”,脸上的表情飞速的变换着,迷茫、惊愕、惊喜、狂喜……
“嘤嘤嘤嘤……”
李栾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腿交替挪动前行着,令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了!
他并没有朝着灵位而去,而是跪着走到了“安让”和尚的近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哭的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
所有人全都看傻眼了。
只听李栾抽抽噎噎的哭道:“哎吆喂!真是苍天有眼……二总管李栾参见‘老大’!人家就知道您鸿福齐天,福大命大,绝对死不了的……杂家不久前才刚知道您跟随太慧大师出家当了和尚,这正打算抽空就去找您,不想您自个儿就来了……”
李栾喜极而泣,不知不觉中泄露了郭彬的身份却是毫无察觉。
“原来是郭彬!”
游天行浑身就是一震,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转而又变成了一脸的愤怒之色。
安让和尚大吃了一惊,连着挣了几下,根本就挣不脱李栾的双手,只得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这位施主,贫僧可不是什么‘老大’,您恐怕是认错人了!贫僧倒是依稀记得‘李栾’这个名字,但却非常的模糊,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李栾哭成了一个泪人,脸上的胭脂水粉全都变得一塌糊涂,悲凄的哭道:“十多年前,你我二人全都中了‘至尊魔教’教主白空灵一掌,以至失忆生不如死……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认得出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怎么记忆还没有恢复么?”
郭彬被他紧抱着双腿不放,显得十分尴尬,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了太慧大师,恳求他帮忙解围。
太慧大师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说道:“李檀越!昨日种种如花木凋谢,今日种种如春草吐芽,‘安让’如今只是一名修行的和尚,虽然身处红尘,却心如止水,不惹尘埃。”
“哼!”
李栾把眼一瞪,愤然起身,指着太慧大师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秃驴!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把我老大迷得糊里糊涂的,又不治疗他的失忆症,还趁机给他洗脑,叫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讲的那一套谁听得懂?去骗骗三岁的孩子还差不多!”
“阿弥陀佛!”
太慧大师不急不恼,谆谆开导道:“人生虽然苦短,却没有‘懂’与‘不懂’之说,只是有‘学’与‘不学’这两个字。只要肯学,时日一长,即便是再深奥的学理,也能融会贯通。”
李栾还没等开口反驳,一旁的游天行突然重重的哼了一声!
只见他一脸的正气凛然,大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味道。
“真想不到,原来你们就是当年祸乱天下的宦官郭彬和李栾!想当年你们权倾天下一手遮天,残害忠良卖官鬻爵,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如今又潜藏在‘天残门’这种邪派里,不知又想搞什么阴谋!我若不杀你们以谢天下,天理何在!”
此话一出,“安让”和尚顿时是一脸的错愕,而李栾则横眉立目蓄势以待,天残门的弟子们也全都拔出了刀剑,将游天行团团围了起来,眼看着灵堂即将变为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