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光嗣的脸色越来越冷,阴沉得能挤出水。
“那么朝廷是如何区处的?”
上官仪一边摇头,一边说:
“其实最开始,我并不知晓这件事,等我反应过来,欲上书陈情,朝廷便下了一道敕旨,加封我为东都观风俗使,陪同太子巡视东都,访查河南。
我本想迁延些时日再奉诏,可大明宫中一天派出好几拨内侍相催,又过了十天,我便陪着太子出发了,陛下还特别加恩,允许我带着家眷和仆役随行。”
“原来如此!”
狄光嗣心中疑惑总算有所缓解。
“两个月前是我从西京起行之日,半月之后队伍才堪堪赶至东都,原本几天的路程,太子却带着队伍走了整整十五日之久,这点我一直想不通。
直到五日后,西京消息传来,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狄仁杰佣兵自重,皇后娘娘亲自赶赴晋阳将其捉拿,连同其家人一起押解回京,现已打入刑部死牢,待最终定谳后再行区处。
最令我意外的是,政事堂来函告知,河东道之兵竟然不调了,我原不知其意,可没过几天,二圣亲自下诏让我整备河南道军政,已备河东之军。”
上官仪这番话蕴涵的信息量异常巨大,老爹狄仁杰是皇后武氏亲自抓的,河东道似乎被朝廷所猜忌,可能会有不测之虞。
狄光嗣不知晋阳发生了什么,许敬宗为何会告刁状?狄仁杰又为何被皇后武则天亲手押回长安?朝廷又是为了什么而猜忌河东?
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个中有无内情,狄光嗣根本无暇顾及,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两个字。
救人!
“舅公,我要回长安,搭救阿爹阿娘!”
狄光嗣说的斩钉截铁,颇有一股不容他人置喙的决绝,上官仪盯着狄光嗣不停地看,一会功夫后,上官仪地反应很奇怪,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很不搭调。
“嗣儿稍安勿燥!狄家罹难,老夫感同身受,但以目下情形来看,相要救人,却是不可能!我做不到,你同样做不到!”
狄光嗣突然暴起,“舅公难道让嗣儿眼睁睁看着父母家族罹难,而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吗?”
上官仪再一次安抚狄光嗣。
“嗣儿,你真的认为老夫我没有出手搭救?
错了,你错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以不同名义向长安上了无数的表文,有我个人的,观风俗使行辕的,太子东宫的,却都没得到一封回件。
你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