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命,狄光嗣怎敢不从,吕将军请起!”
狄光嗣糊涂了,他完全搞不清李弘到底想干嘛?先是送来个不阴不阳的刘仁轨,又遣来吕奉先听用,其目的为何?
掣肘?监视?防备?抑或是兼而有之?
该引见的人都已经介绍了,上官仪从袖口中取出一份诏令,此诏令乃是洛阳监国太子李弘所下。
“监国殿下,诏令:
天道有常,物是人非。二圣罹祸,长安遭厄。孤居东都,夙夜不安。今特遣天雄军训练使狄光嗣率兵西进,解百姓困厄,迎二圣回还。
特敕令加封狄光嗣为西京联络使,统帅马步骑三军计二万五千人西进,并赐爵冠军县子,若长安之围得解,孤保尔‘冠军侯’之位。
另加封刘仁轨为西京联络副使,加封黑齿常之为联络军前锋大将,官升三级,秩比四品。
希诸卿同心协力,共解长安之厄,方不负孤之重托,百姓之厚望,二圣之垂恩。”
狄光嗣带头,众人一起接令。上官仪宣完诏令后,狄光嗣又叮嘱了潼关疑兵之事,寒暄一番后,上官仪乘小舟返回洛阳,秀儿和貂蝉也跟着一同返回洛阳。
楼船弦帮处,狄光嗣和秀儿依依惜别,距离上一次二人在“风花雪月楼”上惜别,不过几日时光,现在离别又在眼前。
“秀儿,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相公,秀儿不忧心长安之围,秀儿忧心的是相公的人身安全,相公定要万分注意!”
狄光嗣笑着安慰秀儿,“秀儿,我身边又数万大军,何人能伤我?你家相公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晕马,晕船,还生着病,用不着我去冲锋陷阵,你就安心在洛阳待着,等我回来。”
手中捧着诏令,望着逐渐驶远的小舟,狄光嗣感慨万千,李弘越发成熟了,恩威并施,对于狄光嗣的建议没有全盘接受,而是有自己的一番谋划。
这日中午,距离最后期限还有六天,由于消息隔绝,狄光嗣甚至都不知道长安城的安危如何?有没有被攻破?
誓师过后,狄光嗣下令二万五千大军,水陆齐发,沿黄河一线向西开进。
黄河北岸马蹄滚滚,其声震天,黑齿常之统帅着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沿北岸缓缓开进,而紧邻的黄河之上,一支绵延数十里的庞大舰队,装载着八千水军和两千看押军粮的步兵的船舰迎着翻滚黄浪,逆流而上。
岸上,水面上,时而连成一片,时而分离开了,晕马又晕船的狄光嗣选择的是坐马车沿北岸西行,颠簸一点总比腹腔内翻江倒海要舒服得多。
另一边,狄光嗣率军出发的消息,早有侦查快船报于檀道济知晓,檀道济判断,敌军的主攻方向定是蒲坂津,指望潼关方向从黄河南岸牵制敌军几乎不可能,因为潼关军队的动向一定瞒不过洛阳唐军的耳目。
据探报得知,敌军水步骑,总人数超过二万,但若想渡河取蒲坂,必定要依靠不足一万的水军,根据典籍记载,唐军一骑兵和步兵为主,水军最次,与纵横江河湖海的东晋水军相比,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檀道济如此判断,欲阻止敌军攻取蒲坂,必要消灭敌不满一万的水军,基于这个目的,檀道济决定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