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不过如此。”
他的音线一如既往的魅惑,魅惑中带了缕苍凉。
那是看尽繁华后的落寞,是穿花行柳的孤独,是茕茕孑立的卑微。
不过如此什么?
素雪纵使心里知道也不敢多言。
她目光一斜,落到红衣花梅捏着白月季的手指上。
“主上,你的手……”她看见他的手指因强掐下月季而冒出了红珠。
红衣花梅低头一瞧,没有多在意地说:“没事,不过是些小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他话中有话,素雪总疑心他是在说她。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元竹已经来到了红衣花梅的门前。
她今天是一身雪白衣服,是长生山弟子一贯穿着的那种。
头发用白玉梅花簪简单地挽了起来,清爽得很。
届时,素雪刚出门,她一出门便和元竹撞了个满怀。
素雪抬头一看,语气微澜:“姑娘,花梅姑娘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素雪和元竹打了个照面,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元竹的视线里。
看来美人阿姐和花梅姐姐的关系很好啊——
不过也是,都是姐姐,关系自然是要好一些的。
元竹扣扣门扉,屋子里传出来一句话:“是小丫头来了吗?你以后不用和阿姐打招呼了,直接进来就行。”
元竹走到里间,看着美人阿姐倚靠着窗户,听见她的脚步声近了,悠悠地转过头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枝白色的月季花,白色的月季花经他的鲜血浸染,瓣尖上微泛薄红。
“阿姐,你看我给你捎什么好吃的来了——”元竹高兴地托起拎着的一包点心,给红衣花梅看。
红衣花梅走到他跟前,瞧了眼油纸,“哦,小丫头,这里面包着的是什么?”
元竹飞快地打开油纸,露出一块块堆起来的月饼。
她拿起一块,笑嘻嘻地对红衣花梅说:“是月饼啊——美人阿姐。今天中秋节,在人界,凡人们一过中秋节都是要吃月饼的,意喻着团团圆圆。”
“我也不知道阿姐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就一下子把这些馅儿都买了。有红豆沙馅的,黑芝麻的、满口香花生馅的,还有……”
红衣花梅一下子打断元竹的话,用空出的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说:“你这个小丫头没想到看起来人小,干事儿倒是机灵得很。”
“嘿嘿——那阿姐喜欢什么馅儿的?”元竹笑问。
红衣花梅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喜欢什么馅儿的?
以前他是凡人的时候,只能和母亲呆在花楼里,靠着母亲当清倌赚来的钱勉强饱腹。
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什么资格谈喜欢什么?
能够有饭吃,哪怕是冷了、凉了、硬了的,对他而言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当时,花楼的老鸨势利抠门。
他的母亲长相漂亮,弹得一手好琴。凡是他母亲登场,皆是场场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