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神医的说法,是先皇要所有“闲杂人等”暂且离开,可若是先皇为什么要这样做?
狩猎比赛本来就是防患最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将其他人赶出狩猎场,原本就是作死的做法,先皇不应该不知道啊。
就像是……原本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个遭遇,所以连抵抗都放弃了?
他为何就能确认淮西郡主会将兵符给三皇子?或者九皇子?若是淮西郡主将兵符还给他了呢?
在皇位上谋权这么多年,他不会猜不到自己的皇子会做什么,正是因为如此,那时的他为何能放轻戒备到如此地步。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忆白,你的身子……”神医还是强迫性的把了池忆白的脉。
不知还好,可这身子怎么会成了这般……
池忆白抽回自己的手:“我都知道,你千万莫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皇上和淮西郡主。”
眉眼低垂,神医看不清楚池忆白的情绪。
“什么叫做不要告诉其他人?你之前,分明是连我都瞒!为何会这样?之前你的身子分明好了很多了,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莫非,希妃娘娘给你下的,远不止浅语毒?”
如果不是掺入了其他蛊毒,池忆白的身子绝对不会亏虚成这个样子。
池忆白没有打算再瞒着神医,乖巧的点了点头:“是,掺了一味我从未见过的蛊毒,这种蛊毒和浅语毒相克却相生,一旦浅语毒存在,它就不会消散,而浅语毒也是如此,所以,两种蛊毒碰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挽回的余地?
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忆白浅笑:“师哥,你莫要如此,人生嘛,本就是一个命,命好还是坏,都是要死的,我不过就早死一段时间,之后你不是就要来陪我了么?”
嘴角的笑容满是释然和宽慰,却带给神医一阵冰凉。
“什么叫做都是要死的?你才几岁?你如此年轻!活都还没有活几年……”
神医声音突然哽咽,怎么都说不出来话了,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一般,酸涩至极。
池忆白:“师哥,你莫要如此,人活着图的不过一个潇洒嘛。”
语气轻快,一丝都听不出来她的难过。
神医嘶吼:“什么叫做莫要如此?你的身子顶多撑上两个月,两个月后,回天乏术,即便是有仙人,也根本就救不回你……你……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说罢,抽抽搭搭的哭得决然。
她极少看到神医哭,这个老男人一直便是一副天下人都欠他的模样,却不想这一哭也是万分揪人心的。
池忆白抿唇,也红了眼眶,抓起身旁的葡萄递给了神医:“喏,不要生气了,我……也并非故意的。”
神医深深的看了池忆白一眼,许久之后,还是接下了池忆白送过来的葡萄,放入口中,还没有嚼,就散出一股酸涩的味道。
“这葡萄,真酸。”
他反反复复嚼了几下,才咽了下去,表情就像是喝醋一样,蹙起眉头半响,连脸颊都似乎因为过于酸涩而肌肉鼓起。
“你跟我回鬼谷吧,或许师傅有办法救你。”
说罢,似乎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拉着池忆白便准备上山。
池忆白身子酸软,并没有什么力气,被神医强行拖走了脚步,跌倒在地,疼得她呼出两声。
“嘶……”
神医却没有回头,头死死的盯着房间外即将要黑的天色,手死死的拉住池忆白,留给池忆白一个坚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