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们不一样。”王朗用下巴蹭了蹭朱璃的头发。他伸出手,一样样撤掉了朱璃头上的发饰,任那一头青丝垂下来,落在自己和朱璃的身上。他自家也松了发髻,让头发与朱璃的头发混在一起。
“我知道,你如今在这里每日看的都是虚情假意,任凭我说什么,你也是不敢信的。”王朗从袖子里摸出个叠成方胜儿样的茜草笺,塞入朱璃的掌心。接着又挑起自己一缕头发,与朱璃的编在一起。
“绾发结同心,你信不信,我都是这么想的。”
朱璃沉默不语,手紧紧的攥着,把那方胜儿捏的没了模样。
“我如今在家做不得主,母亲身体不好,我怕惹她烦恼,病若是因此重了,那便是我不孝。”王朗叹了口长气,那气呼到朱璃耳边,朱璃猛地打了个哆嗦。
“所以现下,我也不敢许你什么。可若是负了你,我也对不住我的良心。”他用手指挑起那编在一处的头发给朱璃看,“我的心思就是如此,你可懂得?”
朱璃依旧默默无言,王朗又叹气几声,再不说话,只更用力的搂紧了朱璃。
过了好一会儿,朱璃吸吸鼻子,把那方胜儿看似随手的放在了窗边,而后关好窗子,松开了编在一处的头发。
“好了。”她外头娇笑,双手推着王朗,让人一步步后退到了窗边,“良宵苦短,与其说,不如做些实在的。”
李疏刚才花厅看完歌舞,他今日心情好,看完歌舞又额外叫了些吃食,自己拎在手里,准备上楼回房吃酒。
阿玫已经让他先打发睡下了,李疏觉着小孩子家,还是不要昼夜颠倒为好,不然不长个子。
这会儿他美滋滋的刚走到朱璃门前,想着朱璃今日好像没客,便打算敲门叫朱璃出来一起吃酒。可才走到门前,还未伸出手去叩门,就听见了屋里想起了“吱嘎”声。
李疏摸了摸鼻尖儿,后退两步,自己回房了。
平日里,他没少听见这声音。可今日,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想起兰桂白日里刻意晃悠那春凳的模样,虽然全然与风月无关,纯粹是兰桂一时好奇,但他脑子里就是对当时的情景挥之不去,甚至还联想了点儿,别的。
“我他娘的可能是疯了。”李疏恨恨的给了自己两嘴巴,抽的嘴角都渗出丝丝血痕。
他放下手里的吃食,如同白日一样,把自己脑袋扎进了冷水里。
可也不过是瞬间的清醒,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开始想着兰桂那双脚,若是泡在水里,该是怎样的画面。
李疏猛地抬起头,又给了自己一嘴巴,可依旧没挡住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他愤恨的拿脑袋往墙上撞,恨不能给自己撞晕了,好让自己别再想那些不能想也不该想的。
朱璃软着身子,下巴支撑在手背上,看着王朗穿衣裳。
她如以往迎客时候一样,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腰上的红绳,也不知怎的,平日里给她提气的红绳,今日觉着格外不舒服。
“我得赶紧回去。”王朗穿好衣裳转回身,冲朱璃笑了笑,“明日若是不来,别怪我。”
“去吧。”朱璃懒懒的摆了摆手,不过是个熟客,有什么怪不怪的。
王朗走到门口,略停了停,又转身走回来。
朱璃只当他又起了兴致,赶忙用手推着他,“天不早了,赶紧回去,省的你娘惦记。”
王朗一言不发,伸手扯过刚才推到床脚的绣被,从朱璃肩膀开始,牢牢的给人盖好。接着附身低头,嘴唇轻触朱璃额头,而后转身快步走了。
朱璃自己躺在床上,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她笑了起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睡是不能睡了。
朱璃从床上爬起来,隔着门叫小丫头过来打水,自己简单净身后,穿好衣裳,去找李疏聊天吃酒。
她跟李疏闹惯了,也不敲门,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李疏,还在拿脑袋撞墙。
“你疯了么?”朱璃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发愣,她眼看着李疏准过身来,苦哈哈的脸上蹭了不少墙灰,额头已经撞出了血印子,还肿了起来。
“可不是疯了。”李疏抹了把脸,非但没干净,反而越发狼狈。
“撞脑袋干什么?你脑袋怎么你了?”朱璃不解的问。
“它总想不该想的。”李疏指着自己的脑袋,顺着鼻孔,流出两道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