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兰桂迅速背过双手,冲她娘讨好的笑了笑。
“那个,娘,人来了。李疏,你也认识哈。”
虽然明知道李疏是为了不负来的,但,被自家闺女欺负成这个样子,自己也属实没脸在人家面前端架子。
兰夫人嘴角抽动,看着李疏狼狈的绑好了发带,刚才发髻差点儿让兰桂抽乱了。
李疏今日用的还是青玉莲花簪,兰夫人看着心中不喜,但好在兰桂今日没用这个,她早起知道姐姐身子不好就没心思梳洗打扮,脑袋上现在插着的是素蕊选的白玉卷草簪。
“有劳李公子。”兰夫人是长辈,不需要给李疏行礼。
李疏本来是应该行礼的,但这会儿正忙着绑发带。
“兰,伯母。”李疏总算弄完了发带,冲兰夫人拱了拱手,硬生生把兰夫人后面俩字咽了回去,死活改成了伯母。
兰夫人到没计较这个,李疏跟自己见过几面儿,称呼一声伯母也算合规矩。
金枝掀起帘子,兰夫人点头笑笑,先一步走进去。
李疏赶忙跟上,最后进来的才是兰桂。
兰老夫人端坐主位上,含笑看着李疏。
李疏低眉敛眼,恭恭敬敬的抱拳拱手,冲着兰老夫人行礼。
“李疏见过,兰老夫人。”
话才出口,李疏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才明明跟兰夫人还敢叫伯母呢,这会儿怎么又怂了?
“李公子。”兰老夫人点了点头,“今日有劳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应该的。”李疏这会儿也是脑子真的不好使,不管怎么说,兰家大小姐身子不舒服要请大夫,也不应该他过来诊脉。
屋子里人,除了兰桂和李疏以外,全都在努力憋笑。就连兰老夫人都借着低头喝茶水的功夫笑了出来,兰夫人干脆用帕子捂住了嘴。
兰桂是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她真心交李疏这个朋友,自己家有事儿李疏帮忙和正常,以前也不是没帮着打探过姐夫亲娘的事儿。日后李疏若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己也绝不推辞。
李疏是心慌意乱,越想在兰家人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儿,就紧张的手脚没处摆放,嘴里的话也说不利索了。
兰夫人咳嗽了两声,压住笑,请李疏坐下喝茶。
“不必了。”李疏又冲着兰夫人拱拱手,“先诊脉吧,梦魇这事虽说不算严重,但姐,大小姐现在身怀有孕,还是谨慎些好。”
听他这么说,兰老夫人和兰夫人心里都很高兴。玉娘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枕拿出来,瑞珠托着兰麝的胳膊放在药枕上,随后就退了下去。
兰家没有回避大夫的习惯,瑞珠因为兰麝的事儿心里着急,也没像上次在酒楼那样给兰麝盖上帕子。
李疏说了声得罪,就走上前去。他看见兰麝的手腕就偏了偏头,转过视线,但手直接搭了上去。
医者父母心,病人避讳呢,就避讳,不避讳也没什么。
李疏大大方方的静心诊脉,偏头是男女有别,不强求用帕子是心里坦荡。
片刻功夫过后,李疏抬起手。
瑞珠赶忙又上来,挽起兰麝另一只袖子,让李疏再诊。
兰麝心里越来越虚,她咬着下唇,眼睛紧盯着李疏,希望这人能在望自己面色的时候,看出来自己为难,不要说那曼陀罗的事儿。
“好了。”李疏抬起手。
刚才他是坐在兰麝身边的鼓凳上诊脉,现在诊脉结束,他站起身来后退两步,仔细看了看兰麝的面色。
“大小姐,张张口。”李疏现下眼睛不闪不避,直盯着兰麝。
兰麝张开口,李疏偏头看了看,便点了点头。
“怎么样?”兰桂率先发问。
“倒也无妨。”李疏转身回头冲兰桂笑了笑,是个安抚的意思。
兰老夫人在上面看的明白,心里“咯噔”一声。这李疏分明是心里有桂儿,不然不会如此。
再细细回想刚才李疏进门的举止,兰老夫人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前世冤孽还是今生的缘分。这人奔着兰家不负而来,却又真心实意看上了桂儿。若是桂儿无心还好,若是桂儿有心,怕将来不好开解。
“老夫人,伯母。”李疏这会儿狠狠心,非要跟兰家亲近一点儿。他还是有些怕兰老夫人,因此不敢在称呼上造次,只好继续称呼兰夫人为伯母,两种称呼一先一后的出来,显得格外滑稽。
“姐,嗯,大小姐乃是中了曼陀罗的毒,因此会引发梦魇,”
兰麝身体猛地抖了抖,她看向祖母,发现祖母冷着脸,也正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