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起初

郑清并不觉得自己是一道咒语。

但既然先生这么说了，而且又提出了问题，那么作为一个在应试教育体系下挣扎了十多年的优秀学生，他自然而然会顺着先生的意思自我分析。

“我不聪明，长相平平，处事优柔寡断，做什么都觉得差不多就行，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想养只猫又担心猫掉毛、或者在家里随便大小便；擅长一点符箓，都是先生您的教导。”

说到这里，郑清顿了顿。

他忽然想起上个学期参加学生会面试时的情况。

那时，他在一位学生会干事面前也做过类似的自我剖析。而此刻，那段自我剖析不知不觉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我习惯呆在熟悉的风景里，与熟悉的朋友聊天，吃熟悉的饭菜，生活在熟悉的节奏中，做熟悉的、一成不变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了重点，稍稍加快语速：“……性格方面，有点轻微强迫症。比如习惯走同一条路线去图书馆、路上踩同样的地砖、控制步数与前一天相同、进厕所蹲在同一个坑位……如果按照‘相由心生’的原则，影响我所有选择的因子应该就是先生您所询问的‘收敛原则’。”

“中庸？不不，世界不可能是中庸的……墨守成规，强迫症，熟悉……”年轻的公费生低着脑袋，扳着指头，嘴里喃喃着，感觉自己距离答案真的只剩下一层纸那么薄。

但就是那层薄薄的纸，牢牢糊在郑清双眼前，让他始终看不清真实。

正如古语所言，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起初，只是一个意外。”说到这里，先生停了停，改口道：“从我开始教你练字……准确说，是从你开始练我交给你的符帖开始的。”

“你被头疾折磨的痛不欲生，恰好当时我突破了古代巫师的限制，对符箓稍稍多了一点理解，对秩序的理解也更深刻了一些。”

“曰，知乎哉。”

“但九有学院的禁咒‘洪荒’不是建立在‘混沌’基础上的吗？”郑清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世界难倒既是‘混沌’又是‘秩序’的吗？”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己也。”

“知道维度派最基础的概念‘维线’吗？”

这番胡思乱想在他的脑海一闪而逝。

“那我什么时候……”年轻公费生含糊着问道，言外之意，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一道咒语的。

“就像我当初告诉你的那样，你的精神过于活跃，但身体素质太差。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就像一座纸糊的摩天大楼，外表光鲜，中间空空，稍受点风吹，便会一塌糊涂。而大多数普通人都是砖瓦房，外面普普通通，空间普普通通，虽然普通，胜在结实。”

郑清立刻点点头。

如果真的活在楚门的世界，或许‘虚妄’比‘秩序’更适合成为自己的收敛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