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宗政寒冷淡的说完,便继续看卷宗了。
叶君澜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碗,双手递着悬在桌案上。
递出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进退两难,拿得久了,手腕不由得有些僵硬。
“你……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我帮你擦擦吧?”
“不用。”
男人毫不思索的拒绝了。
叶君澜察觉到了明显的疏离气息,觉得很陌生,很不习惯,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自从乌落镇后,他便变了。
叶君澜敛起心中思绪,道:“你身上还有伤,别太劳累,早点休息。”
她将碗放下,站了会儿,见男人没有要理她的意思,便先转身出去了。
她刚刚转过身,男人便抬起了头。
他望向她离开的背影,再扫视了一眼手边的汤碗。
小瓷碗里,羹汤是乳白色的,冒着腾腾的热气,溢着浓而不腻的香味,羹汤的浓香盖住了药材的味道,乳白的颜色看起来很有食欲。
宗政寒眸底有异色。
她的厨艺向来不好,却能煮出这么香的羹汤,想必尝试过很多次。
他想象了一下,满是黑烟的厨房内,她挽着袖子,被烟呛得咳嗽不停,眼泪直往外冒,还坚持的拿着锅铲、精心熬汤的画面……
男人的眸色稍暖。
他哪里舍得责备她?
是他在吃醋罢了。
一想起她无条件的信任别人,为了别人、不惜丢下他,他虽然已经得到了她的人、她的心,可每当她一为别人上心时,他的心便酸涩到了极了。
他会生气,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博取她的关注而已。
他想要的东西不多,孩子与她。
宗政寒合上卷宗,伸手端起小瓷碗。
正欲将汤碗送到嘴边时,他体内的毒素突然发作,浑身控制不住的发颤,右手剧烈一晃,汤碗脱手而出,猛然摔在了地上。
啪——
一声脆响,小瓷碗破碎。
羹汤,乳鸽,枸杞等食材阖着碎瓷片一起,一地狼藉。
叶君澜听到声音、回头见到那一地的乱糟。
她辛苦熬了两个时辰的汤……
一瞬间,她的真心仿佛被男人扔在了地上,肆意的践踏。
鼻尖发酸,感到委屈,她不想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故而用咆哮来遮掩:
“宗政寒,你太过分了!”
她生气的吼道:
“凡事有个度,我已经服软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吗?你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叶君澜攥紧双手,强压着心底的委屈。
“二师兄出事,我赶去救他,难道我有错吗?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吗?”
“我知道发生了乌落镇的事,你对我大师兄有所误会,此事我正在查,你就不能等我查到结果了,我们再来一起商议吗?”
“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我行我素,霸道不讲理,始终以你自己的想法为中心,难道我事事都应该听从你的吗?”
你说东就是东,你说西就是西。
她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
乌落镇的事,她会查。
结果出来之前,她不会怀疑任何人,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叶君澜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说完后,冷静下来,对上男人那双平静到极致的注视,她愈发的感到生气,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气冲冲的。
她认为宗政寒想要操控她的思想,甚至不给她留自己的思想空间。
她觉得宗政寒太过霸道,太过自我。
宗政寒坐在那里,看着女子跑远、身影消失,并没有起身去追,看着一地的羹汤狼藉,最后,看向自己的右手。
方才……
他是失控了?
……
将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