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定下的计划,五千精兵从通州口岸涉水而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通州上下军士皆数被俘虏,缴械关在了一起。
而后他们便弃城从山林间辗转前往清远,由赵锡梁另派人来接管通州。
至于通州山上的行军路线,这得多亏赵锡梁夫妇俩的过目不忘和……侥幸不死。
“那趟通州来得真值。”赵锡梁暗叹道。可不是嘛?追回了一个夫人,还得来了一张行军图。
三日后,五千精兵到达指定地点,举火为号,赵锡梁当即整兵,击鼓,堂而皇之地搭浮桥渡江,季建临哪里能坐视不管,只见对岸军营里乱了一阵,将弓弩手派了出来。
乱矢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他们射着。
“啧啧啧,这就是南平的征北元帅。”赵锡梁嫌弃道,“有他在,何愁朕等所谋不成?”
“也别太轻敌了。”宋远知跟在他身边,隔江远眺,在队伍中锋的位置,准备领后军渡江,“他们乱了有些日子了,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季建临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将,但也不至于昏聩至此。”
宋远知说得没错,季建临麾下,自清远原驻军全军覆没之后,就乱了起来,一部分人愤慨于季建临的昏招迭出、损兵折将至此,以许茂典为首,要求请旨严惩季建临。
季建临大怒,大军分成了两派,展开了激烈的冲突,一直持续了好几日,许茂典不忍看同胞自相残杀,遂率兵远走,另外驻兵布防。季建临却依然不依不饶,时不时派兵袭扰许茂典,眼下也没了御敌的斗志,南平虽拥兵甚巨,此刻却俨然是一盘散沙。
此刻,季建临手忙脚乱之中,调兵抵御大良渡江之军,欲将他们皆数毙于珩江之中,却见大良军威风凛凛,军容整齐,队伍丝毫不乱,有条不紊地用盾牌挡箭,只专心前行。一时间,数万兵士的脚步声竟然集合成了一声。
他正恼怒之际,忽听身后喊杀声又起,一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队伍,挟风裹怒,掩杀了过来,顷刻间已是数百人命丧敌手,当下,南平军士更是节节败退,阵形一乱再乱,几乎都到了人人各自为战的地步。
而赵锡梁这边,也已经带人杀了过来,两军前后夹击,虽人数不敌于南平,却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围了起来。宋远知一人单骑,与赵锡梁并辔而骑,在一群士兵的保护中冲到了对岸战局中。
队伍散开去,赵锡梁将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长枪落处,必有一名士兵被挑飞,宋远知也不甘示弱,寒霜剑剑光阵阵,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南平军只能不断后退,渐渐地被两军逼到了绝境。
“先生!”忽然一片混乱中,有谁惊叫了一声,宋远知面色不变,出剑的动作却是慢了半拍,迅疾便被一个南平士兵砍中了腹部,她痛哼了一声,还好创口不深,她顾不上查看伤口,只是反手挥剑将那名士兵逼退。
她在南平军中领兵时日不短,中央军、地方军都待过,有能认出她的人,并不奇怪。她在渡江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会这样,但是……结局至此,她已无法后退,只能咬牙向前。
那名士兵正要高兴,还以为自己终于伤了什么大良的大人物,却猝然间听到有人叫她“宋先生”,许多士兵都愤慨而不敢置信地望着马上白衣染血的女子,他也愣住了,而后被赶上来的赵锡梁一枪扎了个对穿。
“专心点!”赵锡梁恼怒地看着她腹部伤口,喝道,“下次再敢分心,就给朕回安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