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拳必须饮一杯浓浓的**茶,要新送入府的**,和以京都内最好的杏仁粉。茶是上好的龙井,炒干碾碎,用烧开后放置半刻的水来泡,滤去第一道。再兑上烧开的混有杏仁粉的**,清香软糯,加上新进江米小粥,一盘新鲜的笋子,直吃到额头泌汗,才算眉眼松动,整个人也就不那么凌厉了。可若有一日出了差错,比如**不够新鲜笋子不够新鲜,他必是全天板着脸,遇事骂事,遇人骂人。
这样的习惯使得九爷不那么冷冰冰的,多了一些孩童似的执着耍赖,也有了些人气,让人忍俊不禁。
自打墨染进府之后,管家渐渐不再管后院之事。傅府除了一个老妈子及几个粗陋的侍女,后院几乎无人,粗鲁的男人做这些家事到底不如女人细心。于是这些琐碎小事便一桩桩一件件落在她的手上。墨染有时会疑惑,难道他真不怕自己哪一天心血来潮将他毒死?毕竟两家是世仇。
可是转念来想,似乎该担心被毒死的应该是自己,自己于九爷,就如同袁荣于自己一般,是杀父灭家之仇。
因习惯了在傅府的生活,慢慢在生活起居上将九爷照顾的滴水不漏,他多少也会对她露个笑脸。可墨染还是怕,因着心里没底,那些铺子利益需要墨家缓过来才会慢慢进项,现如今她和墨家依旧还是砸钱货。
至于之前说的借用名气,只能用来缓解债主的期限,墨染在九爷的默许下,借着他的名头到底还是做了几件事情。她找到钱庄梁家,用自家五间铺子做抵押,腾出周转的活钱,终于把开春需要的第一批订单材料备齐,匠人们每日有了活计,墨家铺子也算有了一丝活气。
她只留下十余间制饰铺子,除了压给钱庄的五间,其余八间全部改到傅家名下,余下当初父亲听信袁家急速扩展新业的几十间杂铺全被她清算,彻底关停或者转让了出去。墨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她不会重蹈父亲覆辙,一味扩张,被人诓骗去做那些不熟悉的事情,不如早早收了手,做回墨家最熟悉的技艺,只求给弟妹留个妥实的家底。
因着九爷的名气,墨染一点点的做着清算,倒没了太多的掣肘,价钱也谈的合适,没有人故意捣乱,墨染算是雷厉风行的将墨家无用的毒瘤一一清除了出去。
九爷只在一旁冷眼看着,什么都没说,墨染却心生欢喜,不骂便是一种认可,想必对自己的做法还是满意的。对于自己主动过户的铺子,九爷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明勋接过去,这之后床头的银票也就不见了踪影。
这样忙碌了几个月,墨家终于重新走上了正轨,墨染每日忙碌铺子的生意,从傅府跑进跑出多不方便,会偶尔暂住在铺子里。九爷也不去扰她,于兰香坊新认识了一个花魁,每日里揣着银子朝那坊子过夜。
墨染得知消息后略作沉吟,临时决定从铺子直接回了墨府。到底是没有过门的姑娘,总是赖在傅府也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还是要回家的。